褚厉终于抬眼,眼神晦暗酸涩,没说话,可眼神里控诉让谢明泽心虚:“真没有的事,你是不是听平王说的,他骗你的,我保证,绝对我、上、辈、子没嫁过他!”嫁给太子的是原身,他上辈子可好好的,谁都没嫁过。
这话可不是假的。
褚厉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探过身整个将他抱住,头埋在他脖颈间,声音嗡嗡的:“你真的没骗我……”
谢明泽拍了拍他的后背:“当然!”
褚厉:“这我就放心了……”
谢明泽却是身体一僵:“既然放心了,能把手拿出来吗?”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又装可怜!
直到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带着颤抖惴惴不安的声音:“皇、皇上……该上朝了。”
因为整个大殿全部都封的严严实实,一直燃烧着红烛以及四周镶嵌着夜明珠,是以谢明泽一直不清楚时辰,可他死的时候是白日,难道他从假死醒来与这厮在榻上混了一个白天加一夜了?
谢明泽刚想劝褚厉去上朝,只是等意识到另外一件事:“等等,你成皇帝了?”
褚厉原本听到殿外的声音阴鸷的目光在谢明泽看过来时缓和下来,指腹轻轻蹭了蹭他脸侧的软肉,声音温柔平缓:“阿泽,我说过,等我回来以后我会君,而你是我的皇后……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谢明泽张口想问褚寅帝与平王,想想这两个家伙估计也没好下场,干脆没问,怕又戳褚厉伤口:“那你去上朝吧。”
褚厉听到这身体却是一僵,攥着谢明泽手腕的动作一紧,却又怕他发现很快松开,声音带着温和的诱哄:“我们刚刚大婚,今日就不去了。”
谢明泽打了个哈欠:“还是去吧,你都是皇帝了。”
褚厉的额头抵在他脖颈上,遮住眼底诡谲执拗的光,他想问,他是不是又想趁着他离开从他身边消失或者逃离再或者又假死一年?可这些被他死死压了下来,再抬起头时,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好、啊。”养心殿外,大太监史荣从壮着胆子喊完那一声就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恐惧与绝望还是铺天盖地袭来,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就如同前些时日反对皇上娶已经故去一年的谢公子遭到所有朝臣反对那样,死谏的臣子一茬接着一茬,即使那几个老臣当真一头撞死,史荣当时就站在皇上身后,瞧着皇上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就那么瞧着那些臣子血溅金銮殿,无动于衷。
这一幕让众朝臣知道,皇上压根不在意他们的生死,或者说,从一年前先皇与平王为了兵权,不惜给当时还不是皇上的厉王盖上一顶谋朝篡位的帽子却害的厉王妃自刎开始,当年那个一心为民、大仁大义的厉王死了。
当时厉王妃就那么死在厉王怀里,据说当时亲眼看到那一幕的没有不震惊的,毕竟活生生一个人就那么拿刀抹了脖子后跳下城墙,也让当时的平王吓傻了眼。
可接下来却让所有人至今想起来都胆颤心惊,众人只知那一日厉王妃死后厉王就那么呆呆抱着他的尸体在城墙下一动不动待了半日,夜幕降临时,厉王终于有了动静,却是一夜间血洗皇宫,将参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都斩杀殆尽。
自然包括尚在宫中养病的褚寅帝……天亮时,厉王弑父篡位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城,所有人震惊的同时,却也在听闻来龙去脉后沉默下来,厉王与厉王妃感情有多好他们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厉王妃睢淮一疫后颇得人心,乍然听闻厉王妃好人没好报竟是落得这个下场,众人的心有意偏袒,可褚寅帝却又是君。
他们一向遵循的就是君为天,可有朝一日,儿子杀了老子,这时让他们心底震撼的同时,却很快畏惧皇权畏惧厉王手中掌握的整个大褚兵权而瑟瑟发抖,人人自危。
就在众臣子以及百姓觉得厉王因厉王妃的死怕是会打开杀戮时,厉王却停了下来,将自己关在厉王府中整整三日,再出来后,神色间一改之前行尸走肉般,言之凿凿告诉众人:厉王妃还没死,他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据说当时瞧见那一幕的,都觉得厉王疯了,毕竟自刎时血溅当场很多人是看到的,更何况厉王妃自刎后从数丈城墙跳下,虽说被冲过去的厉王接住,可厉王这几日甚至都没请御医,这意味着什么众人哪里不知?王妃这怕是半点生机都没了,怕是当时就断了气,甚至连句遗言都没能留下。
可结果王爷突然说王妃没死?这话谁信?怕是王爷疯了这才出现幻觉。
原本众人以为王爷疯一疯终归时间久了,王爷也就会淡忘,结果,随着厉王登基为帝,登基当天,不仅让平王瞧着他登基,还在当天,将平王就那么凌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