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厉将头发擦干,上前开始哄着,终于将人哄好。谢明泽本就不是气性大的,翻个身瞥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因为睡多了也不太困,将自己醒来就想知道的事问了出来:“我现在对外是死人还是活人?”这得问清楚,事关他还能不能以自己之前的身份出现,否则他总不能一辈子当一具尸体吧?加上他的身体一年没任何变化,他也担心有人知道,不过以他对褚厉的了解,应该没暴露。
不过要是别人真的以为他死了,那他只能易容以另外一个身份待在褚厉身边了。
褚厉神色微晃,却在谢明泽看不到的地方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活人。”
谢明泽松口气:“外人信?”他当时可是自刎之后再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这估计怎么看都死的透透的了。
褚厉垂下眼,把玩着谢明泽的一只手:“不信,不过我一直没承认过,只说你被女神医所救并没死而是昏迷不醒。可因为你的身体特殊,我并未让任何人近身过也没让人看到过,所以那些人都以为你早就……”
这些倒不是作假,这还算好的,甚至有文武百官觉得他疯了,竟然整日与一具尸体为武。
谢明泽低咳一声:“你没把我埋了是不是因为我脖子上的刀痕没了?”这也是当初虽然被堵了嘴谢明泽依然打算这么做的缘由,以王爷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一二,他当时也是赌一赌,显然赌赢了。
褚厉额头抵着他的头,闭上眼,想到当年那一幕,若非后来将人抱住死死按住他的脖子上的血突然发现血虽然在可上一刻还刀口翻卷的伤口突然就那么诡异消失无踪,血也没再流出来,他怕是当时就疯了。
可最开始的希冀却在往后一日日的失望与绝望下,让他每一晚抱着希冀睡下第二日却在绝望中清醒折磨得他早就千疮百孔……好在,他还是等到了。
如今,人就在他身边,是鲜活的会说会笑,而不是那具无声无息,他午夜梦回一遍遍却都唤不回的人。
谢明泽瞧着他这模样心头一软:“对不起,我本来想提前告诉你一二的,可谁知道褚平那狗贼竟然把我嘴堵了……”这一年他该多难受。
褚厉将他抱紧:“你回来就好。”只是……不要再离开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将他彻底锁在自己身边,让他再也没机会离开。
可真的到了那一刻,却又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知道,他已经不是他以为的那个褚厉。
谢明泽到底想早日能出去大殿:“要不先将女神医寻到将我弄醒的办法,再或者,说你给我冲喜把我冲醒了?”褚厉可是说了,他大婚的时候寻的借口就是要给他冲喜,当年他给褚厉冲喜,褚厉醒了;如今反过来,再拿两人情比金坚感天动地说一说,也就糊弄过去了。
褚厉望着谢明泽没说话,他望着谢明泽眼底明亮清澈的光,慢慢将心底的阴暗压了下去。他其实更想将他彻底封在这座宫殿里,他只能看到他想到他见到他,谁也不能窥探到他一二,可理智却又很清楚,短时间还好,长此以往,以对方的聪慧定会察觉到端倪,到时候……
不愿见到有朝一日谢明泽对他露出失望怨恨的目光,理智终究占了上风,褚厉摸着他的脸,最后缓缓道:“……好。”
谢明泽解决了心头大患,不知是不是真的虚了,又拉着褚厉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日也是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儿就被某人蛊惑带着玩些少儿不宜的事。
大概也知道自己胡闹,这几日褚厉吩咐御膳房上的膳食都是大补的。
这让御膳房的人战战兢兢,皇上这是怎么了?说茹素就茹了一年,这一开荤咋、咋就弄这些大补之物?后宫这也没人,也没见皇上怎么着宫女,一个人除了待在养心殿就是在养心殿……哦对了,养心殿还有新上任的皇后,可、可那不是……
就在宫里谣言四起时,褚厉终于放出一个消息,说经过女神医一年的医治,加上冲喜终于感动上苍,皇后醒了,只是身体虚弱,还需过段时日才能示人。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战战兢兢一年的文武百官:……完了,皇上彻底疯了。
这特么都出现幻觉了,都已经疯到皇后醒来的鬼话了。
皇后要是能醒来,他们就集体从城楼跳下去,绝不迟疑那种!文武百官怎么想的谢明泽不知,他虽然说服褚厉答应将他已经醒来的消息传出去,不过褚厉却说他暂时还不能去外殿。
昏迷一年即使醒来对外人而言也需要将养一段时日不说,还有躺了一年,四肢虚软也需要暂时坐一段时间轮椅,等他过几日会亲自推着他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