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近在咫尺,但他却跑了许久,跑到满头冷汗,脑袋里像是有人在拍皮球,咣咣咣地痛着。
千梧终于跑到了江沉身边,江沉闭目坐在地上,眉头紧皱。淡淡的血腥味在雾气中飘散,红痧已经蔓延到指尖和下巴,口罩被扯下来丢在一边,他的呼吸十分粗重。
似是听到脚步声,江沉忽然机警地睁开眼,黑眸中的锐利一闪,而后他表情倏然松动。
“竟然碰见了。”江沉无力地勾了勾嘴角,“别太近,我这条路的雾毒性更大。”
“已经走到交汇口,分不清是谁的路。”千梧已经在他身边蹲下,从福袋里掏出水袋,“你先喝口水。这里的幻觉迷惑性不强,你怎么受的伤?”
“迷惑性不强么。”江沉疲惫地动了动,“我看见一个像猿又像狼的东西在你背后缠着你,似乎想骗你回头,我怎么喊你都听不到。你马上就要回头了,我跑过去刚拉住你的手,你就用爪子在我肩膀上来了一下。”
千梧感到毛骨悚然,江沉没有接他的水袋,只抬了抬手又无力地放下。
“别动了,就这么喝吧。”千梧说着替他拧开水袋递到嘴边,江沉头搭过来就着他的手喝水。
江沉似乎渴急了,他大口大口地灌着,眼看着喝了半袋,他又有些急迫地伸手想要攥住千梧的手腕往上抬一抬。
千梧注视着他的动作,电光石火间,忽然感到一丝诡异。
江沉攥住他手腕前一刻,他忽然将手缩了回来。
江沉茫然挑眉,“怎么了?”
“我遇到那个幻象是刚进来没多久,即使平和凶能够交汇,也没那么快吧。”千梧忽然站起身,皱眉轻声问,“再说,你有这么渴吗。”
哪怕即将独自踏上一条凶路,江沉也将全部的道具和物资都放在了他手上。
越是重伤凶险,江沉越不会放肆,他会谨慎地只喝两口,把珍贵的水留到未知的后面,或是,留给他。
千梧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熟悉的面容,断然转身。
“别走啊。”身后的“江沉”似乎站了起来想追,“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可是你队友啊。”
队友二字一出,千梧更觉得浑身发冷,他几乎转身跑了起来,直到雾气在身后逐渐变淡,约莫是回到了自己的路上,才堪堪停下。
他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冷汗淋漓顺着两腮淌下,呼吸声在胸腔里空洞粗重,他眼前开始发花,微微垂着眼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