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
晚上有点凉,千梧本能地往前拱了拱,在被子下面搭着江沉的腿。
江沉的体温一直很有保障,即使睡同一床被子,如果老老实实各睡各的,江沉那一半被窝也永远比他的更要热烘烘。
千梧满足地叹气,“神经依附于你的偏好生出了敏感和冷静两个指标,这套指标其实有BUG——敏感虽然得分难,但丢分也难。只要你永保冷静,天长地久,早晚有通关出本的一天。”
“宿主终有一天要毕业,神经会终结,失去它贪恋的一切,除非宿主本人愿意永远留下。”千梧又拱近了一点,“只有我,或许能左右宿主的意志。如果神经真的继承了你的干脆果断,就该索性让我们面对彼此,早早做一个了结。”
江沉深吸一口气,“听起来你已经很了解神经了啊。”
千梧在被子底下低笑,“我只是很了解你。”
妖狐面具下,那双黑眸依旧。江沉从来没在千梧之外的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灵动而沉静,就像千梧本人,把原本矛盾的两种气质融合得那么好。
那双眼睛忽然靠近,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有东西遮住视野,他本能地闭上了眼。
千梧隔着两个面具虔诚而温柔地亲吻江沉的眼睛,留下片刻触觉记忆,凉凉的,很柔软。
他松开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虽然掐指一算神经迟早得让我们碰面,但还是有点不安,鹿己一直在叫嚷着让她亲眼见到金色福袋,她不会傻到以为我们会带她上船吧,我怕关键分数会提前结算,所以先亲再说。”
江沉看了他好一会,低声温柔问,“所以这是暂时告别的吻?”
“是债权吻。”千梧笑着摇头,“如果我真成了鬼怪,坐在副本里无所事事,就等你来找我时把这个吻还回来。”
江沉在被子底下的胳膊从他背上滑下来,攥住他的手,攥得很紧。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放心吧,我一定找到你。”
他们拉着彼此的手又昏沉沉地睡去了。在人生的每一道最沉重的关卡,他们似乎都反而十分平静地陪伴着彼此。
江沉很少做梦,千梧曾经不止一次嘲笑他过于迟钝和冷酷,所以才连梦都生不出来。但这一晚,他梦到了小时候,千梧刚刚转学出现在班上没多久,那天他带着他爬上楼顶,看着学校背后的江水和多福山。
小千梧的眼睛和多年以后一样亮,他指着多福山时的那份天真经年不衰。
江沉在梦里一个劲吸气,终于把小时候没好意思说的那句话说出来,“你怎么这么好啊?”
“哈?”正在滔滔不绝山脉光影的千梧被他吓得一口噎住了,紧接着开始疯狂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