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伊南来说,公元前5500年的木筏和羊皮筏子似乎犹在眼前,两千多年以后,幼发拉底河上已经出现了体型相对较大的船。
这种船身纤长,船舷出水面不算高,大约有50公分左右,可以坐三十多个人,分成三排,两侧是桨手,中间是乘客,看起来其实很像种花家的龙舟。
这船的船身用的是整根橡木打磨而成的龙骨,再用厚木板蒙上做成蒙片,蒙片用铜钉固定,缝隙之中抹着油泥灰,外面涂上厚厚一层沥青防水。
伊南和二十多个民夫,以及一个乌鲁克来的募役官员一道,上了一条船。那名官员见伊南个子矮小又瘦弱,摇头叹着气,似乎很不满意,但还是特别安排伊南坐在中间,不用她费力划桨。
殊不知这个决定还是挺明智的,如果让伊南划桨,没准她会破坏许许多多枚船桨。
伊南一下子和将近三十个男人挤在一起长途旅行,难免有时会尴尬。
好在她体质特殊,既不会饿死,也不会渴死,更加不会……憋死。
这段旅程不算太长,船队向下游进发,走了三天,中途两次上岸休息,等到第三次上岸的时候,宏大而壮丽的乌鲁克城,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
伊南对乌鲁克城的印象非常深刻,这时见到,免不了要将它与两千年前那座刚刚兴起的城市相比较。
只见现在的乌鲁克城比起当初那座,地基又整体抬高了不少。这证明在过去两千年中,一旦建筑物发生老化,人们就将其就地推倒,在原址上加以重建。这座城市自然“越长越高”。
以前乌鲁克城不完全在幼发拉底河边——伊南从神庙前往河边还需要两个小时的骑乘。但现在不知是因为河水有过改道,还是乌鲁克城向幼发拉底河边大幅扩建了,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一直延伸到乌鲁克河畔。
整个城市的制高点依旧是高大的建筑,从建筑形式来看那不是神庙就是王宫。
伊南记起了沙哈特嬷嬷的话,吉尔伽美什是一个“不敬神明”的王,那么最高处的建筑应该用作王宫,而不是神庙了。
乌鲁克附近的码头异常繁忙,有无数来自幼发拉底河沿岸小城和村落的民夫陆陆续续抵达。
乌鲁克的官员则正极有条理地清点人数、登记姓名。
来自西帕尔的执政官把所有西帕尔的民夫都带到,依次点名;乌鲁克的官员则动作飞快地用一枚削成特殊形状的苇杆在泥板上划动。
“恩奇都!”西帕尔的执政官大声喊。
伊南脸色发黑地站了出来,沉声说:“我的名字叫‘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