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内阁首辅夏老为首,一众大臣齐聚国师府。
“国师,皇上近来疏于朝政,常在寝殿不出,可是龙体不适?”夏明海年逾八十,须发雪白,常年身在高位,眉眼轻敛时气势威严,眼里藏着世故精明。
身为内阁首辅,辅佐过两朝帝王的元老,夏明海极爱惜羽毛,轻易不会在派系之争中表态,以模棱两可的态度在朝中左右逢源,门生极多,势力庞大。
如果不是有老国师替司左铺路,司左在承德帝面前也压不了他一头。
有他先开了口,其余大臣立刻紧跟发出疑问。
司左坐在大厅首座,月袍雪白,淡漠清冷。
他抬眸清扫,视线所到之处,情绪激动的大臣们不自觉消声。
那种从眼神透出来的压迫感,竟比帝王之威更甚。
夏明海眼睛微微眯起,心下对群臣反应暗嗤,再次开口道,“国师,我等会上门叨扰,也实是因为担心皇上。这段时间仅有的几次朝会,皇上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好,似乎精力不济,身为臣子自然担忧。如今内阁堆积公务如山,没有皇上批示,什么指令都无法往下传达,长此以往,恐动摇社稷。合整个朝野,国师是皇上跟前最亲近最宠信的宠臣,老夫实在无法,只能求到你这里了。”
“是啊国师,我们这些人里,也只有您能出入皇上寝殿。要不您帮着去探探情况,也好让我等有个心安?”有人陪笑附和。
“夏老带我们过来,也有唯国师马首的意思,还望国师不辞辛劳啊!”
被刚才一个眼神震慑后,群臣有了些收敛,说话时更多的是试探及讨好。
司左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诸位的意思,只是皇上之前亲口下令,没有他传召任何人不许前去打扰,我也莫可奈何。”
这个推诿让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国师的意思。
还在犹疑间,就听司左又道,“其实这件事情诸位不该来找我,上京还有位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九王如今就在京中,诸位忘了么?论起在皇上面前能自由说话的人,纵观整个大越,也只有九王爷一人而已。”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恍然,是了,他们怎么把最好的人选给忽略了。
九王确实是最适合去皇上那里打探消息的人选。
皇上再如何,也不敢对九王生怒,这是整个超爷上下皆知的事情。
只是九王从不涉足朝政,一直以游云野鹤之姿示人,所以他们才会在关键时候没把人想起来。
“夏老,您觉得呢?”司左看向夏明海,扬唇问道。
四目相对。
夏明海沉吟片刻,撩起眼皮子,“国师所言极是,如此,我等便斗胆,去求一求九王。事关皇上及江山社稷,想来九王应会帮这个忙。”
翌日早晨。
宴九穿戴整齐,由燕一推着,准备入宫。
顾西棠爱睡懒觉,独今日起得特别早,一早就在大厅等着了。
“你真要入宫?”她皱着秀气眉毛,不太赞同男子入宫的决定。
宴九颔首,“朝臣们前来请求,我若不管不问,也会落人口舌。再者,只有入了宫,我才能知道皇上眼下是什么情况。”
“可是那些人是被司左蛊惑过来找你的,他这么做,背后肯定有阴谋。”
他们刚刚端了司左老巢,这种情况下司左叫人过来找宴九,能怀什么好意?
顾西棠想来想去不放心,“你把我带上吧。要是宫里有什么突发状况,我能保护你。若是皇上以此问责,你只管说我乡野女子不懂规矩,这样他便奈何不了你。”
凝着替他焦急的小姑娘,宴九低低笑开,“傻丫头。”
“……”顾西棠没回嘴,突然脸烧得厉害。
明明很寻常的三个字,从宴九嘴里说出来,却让她心跳跳得极快。
好像被他放在了心尖尖上,捧着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