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心情忐忑的二十四小时都把手机铃声开到最大,生怕漏接当地警局打来的保释电话,随时准备劫狱救出我罪恶的监护人。
好在太宰治并没有如此丧心病狂,除了刻意与我岔开作息之外,他看起来一切如常。
是担心我面对他不自在,还是害怕我胡搅蛮缠?
太宰治对火热追求他的女生有多避之不及我再清楚不过,我甚至亲自上手替他解决过不知道多少次桃花债。我不会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该对我多些信心的。
误会的话,说开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躲着我呢?
太宰治这个人是真的很难搞,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摸出了一些规律,但他的难搞程度与时俱进、自动更新,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猛然上涨几千个百分点。
我向来善解人意,为了顺太宰治的意避开和他的尴尬接触,我临时加入了一个小旅游团,旅游团中有几个很热情的同龄男女,自来熟愿意带我一起玩。
“哇哦,你一个人吗?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玩怎么样?我知道很多很不错的店!”金发小哥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用腔调奇怪的英语对我叽里呱啦一通比划。
我挂着礼貌的微笑听完了他的鸟语,虽然半个字都没听懂,但不妨碍我欣然答应他的邀约,因为这小哥推荐的烤肠店真的超美味,我完全没有抵抗力。
“是的,我是一个人,明天见。”我学着他的样子比划出一个很酷的告别手势,小哥非常开心地对我挥手,与我在酒店门口告别。
“他是千夜新交的朋友吗?”太宰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目光在远处的金毛头上一闪而过,“明天约好出去玩?”
“是呀,我报了一个临时一日游旅行团。”我无所谓地点头,“太宰先生是要去酒吧吗?记得带上解酒的薄荷糖,不可以空腹喝酒哦。”
“啊,我会记得的。”太宰治轻声答应,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伸了个懒腰越过他身侧,准备回房间洗漱。
少女的衣服袖口随着步伐的走动在空中荡起弧光,太宰治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抬起又放下,最终放任柔软的布料从指缝中溜走。
我无知无觉地越过他,摆放在酒店大厅的绿萝隔开我们的身影,电梯铁门缓缓紧闭,只留下一道孤寂的剪影。
我跟我的团,他喝他的酒,本该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我是这么想的。
可想而知,我第二天在团队中看到和领队姐姐谈笑生风的太宰治时有多么懵圈,他分明看见了我,只投来浅浅一瞥,然后就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开我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接上领队姐姐抛来的话题。
我眼角抽搐了一下我有那么吓人吗?你过分了喂。
“嗨!你来的好晚,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呢。”小跑过来的金发小哥兴奋地伸手去拍我的肩膀,手刚刚准备落下,忽然不自在地缩回来搓了搓胳膊,整张脸皱起来,“怎么突然这么冷……谁在瞪我?”
太宰治死亡凝视。
“是你的错觉吧。”我哈哈干笑两声带过这个不能细想的话题,再说下去我怕我明天得去海滩边捞小哥的尸体,罪过罪过。
“哦哦,”粗线条的小哥忽略了灵感对他的提醒,继续兴奋地和我聊天,“我跟你说,这里最棒的披萨店……”
他真的很健谈,我认真听他唱ra似的一通演说,在我的小本本上疯狂记笔记,删删改改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不知道为什么,夏威夷的天气明明十分舒适,我的脚底却逐渐涌出一股恶寒,硬生生把我拉回北海道的冬天,瑟瑟发抖。
我机械似的回头,脖颈发出一卡一卡的声音,和背后的太宰治对上视线。
我喵喵喵???
您有毛病吗?想躲着我的是你,不理人的是你,为什么现在要对我摆出一张弃妇脸,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渣女一样?
我一回头,太宰治反而不看我了,他避开我的目光随口说了些无厘头的笑话,把领队姐姐逗笑得花枝乱颠。
你这个双标人,故意的吗?
我火气上涌,在心里呵了一声,对金发小哥露出一个微笑,“请继续说吧,我对披萨店很感兴趣。”
“你也喜欢披萨?真是太巧了!”乐观派的小哥忽略刚刚不和谐的插曲,“山姆大叔用的烤箱进口自德国,它的功率能达到巴拉巴拉……它的内部结构非常精妙……”
谈起自己的专业领域,小哥口若悬河,一串串复杂的数据像珠子一样从他口中蹦出,听得我头都是大的。
和女孩子聊天聊机械工程的男生即使再外向也不会受欢迎的,以我专业的海王素养,我在心里给小哥画了一个大大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