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葶弓着身子,以一种极不舒适的姿势站在狭小的车厢,对上陆九霄那双傲慢的眸子,她有一瞬间的怔忪。
不回花想楼,他要带她去哪儿?
但沈时葶很快便回过神来,与陆九霄这个阴晴不定的贵公子呆在一处,她还不如窝在木香阁。
是以,小姑娘轻轻挣了下胳膊,将头的书抱得更紧些,温声道:“世子繁忙,我还——”
她说着,便要抬脚出去。正此时,一只腿忽然屈起横在两边的车厢壁上,将沈时葶的去路挡了个结结实实。
陆九霄显然从她那双澄澈的眸准确捕捉到一丝抗拒的意思,唇角一僵,顿时便冷了脸。他可怜她日日圈在半大的屋子里,她倒好,竟还不领情。
思此,男人臂膀一个用劲,沈时葶惊呼一声,稳稳坐在他腿上。那只灼热的心,紧紧覆在她的腰侧,鼻尖离她的脖颈仅有一寸的距离。
小姑娘吓得当即弹起来,“世、世子?”
“砰”地一声,那小脑袋便撞在了车顶上,然而沈时葶不敢抬去揉。
听此动静,秦义在外头迟疑地唤了声:“主子?”
无人应话。
陆九霄定定望了她一眼,眉心轻轻蹙起。
他发现了。
只要不在花想楼里,但凡是在外头,无论是何处,她都会给自己披上一层良家女的皮,他碰不得。方才在玺园门外吻她的那一下,若非他死死扣住她,人指不定能蹦出尺多的高度来。
想到这,陆九霄唇边扬起一道似嘲似讽的弧度。什么毛病,他还治不了她?
于是,陆九霄对外道:“秦义,直接走。”
诚然他方才并未有非留她不可的意思,可陆世子便是这样的性子,你越逆着他,他越是非做不可。
外头的人似是也懵了一瞬,好半响才落下一声“是”。秦义一拽的缰绳,那马儿两蹄抬起,往后一仰,连带着车厢也狠狠一晃。
沈时葶尚未坐下,猛地趔趄两步,赶忙扶着小几坐好。
她惊魂未定地望向陆九霄,也不知她怎么了就惹怒了他,沈时葶实在不解,紧紧攥住袖口,心下还在揣测,上动作倒是极快——
她提壶斟茶,举着杯在他眼前。
许是受石妈妈耳濡目染,她打心底里不敢惹怒他。
小姑娘受惊后的嗓音软软的,还带着几缕显而易见的胆怯,道:“世子,喝茶。”
果不其然引来一声轻讽的嘲弄。
沈时葶的头皮一阵发麻,捏着茶碗的指尖微微用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