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定是要一个人闷着,指不定还得缩在某个角落偷偷哭。
那么大的日头,日日跪,这娇娇嫩嫩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他忽的暗嗤,孟景恒好端端,没事娶什么妻?
陆九霄抿紧唇角,抬摩了摩她白生生的脖颈,沈时葶的目光从车窗外望了过来。
“世子?”
他低低应了声“嗯”,捉起她裹得乱八糟的那只,问:“疼不疼?”
沈时葶习以为常地摇头。
瞧,他就知道。
男人脸色不虞,扯了扯嘴角道:“疼你就说疼,我会吃人吗?”
她揣摩着他的心思,慢吞吞吐出了个“疼”字,敷衍至极。
陆九霄:“……”陆九霄瞥着她那张无辜的脸,终是没了半点脾气。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冷哼就也算了。
而许是受了孟景恒那位娇妾的影响,他眼下看她,怎么看怎么惹人怜惜。
至松苑,他没怎么折腾她,便让她回了屋里歇息,就连煎药的任务都交给了弄巧。
沈时葶靠在简陋的床板上,举起左,盯着指尖那道有些深的口子看。
已经不渗血了。
但男人口那点温热湿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指尖。
窗外蝉鸣四起,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道不明的躁意。
一想方才,小姑娘耳根一红,指像是被烫着似的,立即攥紧在心,伤口被狠狠一摁,疼得她小脸扭曲,轻轻吸了一口气。
但她很快便又怔住了。
陆九霄那样玩转红尘的贵公子,撩拨小娘子的技巧和段,又岂是她能企及的?若她当了真,那便是真傻了。
何况他身子日渐好转,待到痊愈之时……
她就能离京了。
彻底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京都,再也不必回来了。
思此,她复又缓缓舒出一口气,待上八下的心彻底平复下来。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
她正抬去碰发髻上的银簪欲要拆下,便听“吱呀”一声,是弄巧回来了。
她道:“沈姑娘,世子身子不适,要您去一趟。”
沈时葶一怔,忙放下衣裳,匆匆而往。
主屋门窗大开,夜风四面缭绕,很是惬意。
陆九霄歪歪扭扭歪靠在座椅上,边是一沓厚厚的地契。
是京都所有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