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是陆家人,自是可随意进出,但沈时葶却终究少了层身份,她伫立半响,怔怔地望向偏殿。
贺凛从里头出来,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沈时葶小跑上前,“二哥哥,他如何了?”
贺凛眉头压得很重,扶了扶她的肩头,“太医还在瞧。”
这一句,小姑娘立即红了眼。
无碍就是无碍,太医还在瞧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伤得极重,性命攸关……
沈时葶张了张嘴,复又阖上。若是平日她或许能派上用场,可眼下那么多太医,他们若都没法子,她也只能添乱罢了。
贺凛揉了揉她的乌发,“你先回去,他若醒了我知会你。”
沈时葶看了看偏殿,宫女、御医们进进出出,如此多人,她确实不适合进去。
她咬唇道:“那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如此,她才不得已回了似锦园。
贺凛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避春园,唇角紧紧抿起,攥了攥心。
今日事前,赵淮瑨原是给陆九霄备了凝血丸,照理不该出如此多的血,以
至于御医止都止不住,他侧身凝了眼偏殿敞开的屋门,只有一个缘由——
为叫这场戏更逼真一些,他根本没服用凝血丸。
陆九霄这个疯子。贺凛攥紧了拳头——
眨眼间至亥时,月落星沉,整座天澜山却灯火通明,举火把的守卫兵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
个时辰过去,避春园还没有消息。
支摘窗半开,凉风簌簌吹拂,沈时葶攥着窗栏望向避春园的方向,小小的眉头拧紧。
窗外倏地传来两道说话声,应是哪家的姑娘在廊下咬耳朵,在阒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今儿可吓死我了,那些箭嗖嗖的,站在我阿爹身边的那个护卫,当即便断了气。”
“还说呢,你眼一闭便晕了,后头那一幕你没瞧见,陆世子推开圣上,替圣上挡那一箭,便是你阿爹都瞧呆忘了跑。”
“这可是大功,听说他还没醒呢。”
“何止没醒。”她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那箭正胸腔,十二时辰内醒不过来,怕是凶多吉少。瞧,避春园还亮着呢。”
沈时葶捂着唇,竭力将眸的酸意压了下去。
“笃笃”两声,屋门被敲响,她猛地回头,匆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