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帝都某不知名的陵园一角,看着面前修建简陋的墓碑,身为‘史学刘家’唯一继承人的刘耀祖,心里也极其不是滋味。可他知道,这种事怨不得任何人。
跟其它在那场动荡混乱中尸骨无存的人相比,刘耀祖的曾祖父跟曾祖母,好歹有人给他们收敛尸骨并且修建陵墓。而陵园中,那些年代更久远的墓碑,反倒保存的更好。
事实上,经过来时的询问,刘耀祖也知道这座公墓,早年原本是刘家的私墓园。这里埋葬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刘家的先祖。可后期被国家征收,才将其改建成公墓。
只是墓地扩大后,刘家占据的位置反倒小了许多。而周边开发出来的公墓,早在十几年前便全部售馨。平时这座公墓都很冷清,唯有年节才会显得热闹一些。
都说有了新人忘了旧友,对这种公墓而言似乎也是如此。如果是新开发的公墓,也许每天都会有新人葬入,肯定要显得热闹些。已经葬满的公墓,活人又怎会随便过来呢?
点燃香烛摆好祭品,刘耀祖开始找来东西,打扫这些被厚雪覆盖的墓碑。陪同前来的周山河,原本想过去帮忙,结果却被孙立军拦下道:“这事,让老板自个来吧!”
做为刘家唯一在世的继承人,给先祖扫墓祭祀,也是刘耀祖应尽的责任跟义务。在这种时候,旁人是不好插手的。而且这也是刘耀祖,这么多年首次过来。
将那些刘姓墓碑的墓道,全部亲手打扫一遍。看着有些倒塌的墓碑,刘耀祖也很直接道:“李哥,公墓这边有管理员吗?这种倒塌的墓,应该可以重修吧?”
“可以!虽然这是一座老式公墓,但公墓这边也安排有专人管理。只不过,管理公墓的人,平时基本都不怎么管事。只要没人盗墓或破坏,他们也很少过来巡视。”
“没事!尽管之前我有想过,把曾祖父跟曾祖母迁到靠山屯的祖坟山,可他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这里也安葬更多的刘家先祖,把他们迁走确实不妥。
等明年清明时,我会再过来一趟。让人把曾祖父跟曾祖母的墓重新修一下,再给爷爷奶奶安一座衣冠冢,让他们陪伴在曾祖父及先祖们身边,相信爷爷也会认同我这种做法的。”
虽然有想过,给父母也立一座衣冠冢,可刘耀祖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在他看来,父亲牺牲在战场,安葬在烈士陵园,才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至于母亲的话,她跟现在的刘耀祖一样,都是喜欢清静的人。让她待在县城的公墓,也许母亲会觉得更适应。除了他这个儿子,其它人根本不知她是什么人。
可在刘耀祖心里,他还有一个心愿,便是搞清母亲的家世。母亲生前,他也有询问过母亲,为何他没有外公外婆。可每次提及此事,母亲便会变得异常沉默。
想想父亲跟母亲结婚的那个年代,虽说已经是动荡结束后的年代。但那个年代的人,同样过的极其贫苦。而母亲接受过高等教育,可最后为何会嫁给父亲呢?
准确的说,从爷爷那里刘耀祖知晓一些母亲的情况。据说母亲跟父亲结缘,也是缘于半路的一种搭救。当时被救回的母亲,已经饿的奄奄一息躺倒在路边。
被心善的父亲背回家,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一来二去之下,两人反倒看对眼成为夫妻。可对母亲的家世,爷爷奶奶追问过,父亲也询问过,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唯一能够确认的,便是母亲应该来自南方某个城市。至于她为何会沦落到北方,甚至差点被活活饿死。或许唯有母亲自己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清理好墓碑附近厚厚的积雪,将过道给清理出来后,刘耀祖想了想道:“马老,李哥,能让我独自待一会吗?我想跟曾祖父说点话,告诉他一些爷爷的事。”
“好!那我们去那边等你,今天风大,你自己也多注意点。”
拍了拍刘耀祖的肩膀,做为长者的马仲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头离开。对眼前这座陵园,他也来过几次。之前他也想过,是否为义兄立一座衣冠冢。
可他始终不相信义兄,也就是刘耀祖的爷爷,在那场动荡中葬身火海。用他的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不然,他宁愿相信义兄还活着,而非英年早逝。
待众人离开后,刘耀祖也很虔诚跪倒在墓碑前,恭恭敬敬嗑了几个响头后才道:“祖爷爷,不孝曾孙来晚了。对不起,我也是刚知道咱家的事,爷爷之前一直没说。
有些对不住您的是,爷爷还有父亲都没能陪我一起来祭拜你。准确的说,咱们刘家现如今仅剩我一人。不过,也请您放心,往后每年我都会过来祭祀你跟先祖们。
即便我将来有了孩子,我也会告诉孩子,他们是史学刘家的后代。若是这世上,真有另外一个世界,相信此刻的您,已经见到爷爷跟父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