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少数,还是天选之子。远的不说,譬如他自己,前世死的那样凄惨,死后还要被永生永世关在此地,再也回不了家。
幸而遇见了慕千秋。此间应有千秋,才不负少年。
慕千秋下意识地偏头望向阮星阑,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察觉到少年的语气有些委屈沉闷,脚下一挪,不动声色地从后面抓住了阮星阑的手。
“虽然不想助长你的志气,但不得不承认,我赞同此话。”玄霜很难得与阮星阑统一战线,沉声道,“无论如何,魔君当初行下的恶,早便在修真界根深蒂固。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说一句,慕仙尊诛杀魔君,简直大快人心!”
这句话阮星阑爱听,他点头道:“何止是大快人心,我若不是晚出生了这些年,我都恨不得捅他几剑。”
云景摇头叹气:“人既已逝,多说无益。那敢问阮公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夺得了魔君转世之人的舍?”
“那自然是正道之光,世界中心,锄强扶弱,名垂青史之旷世奇才。”
“虽未听懂,但阮公子生前似乎很厉害。”
阮星阑客气道:“过奖过奖。”
慕千秋瞥他一眼,又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回来。
话锋一转,阮星阑又板着脸道:“废话少说!既知我的厉害,那就如实招来!若敢说半字假话,我就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地剁了喂狗!”
云景一看就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面不改色道:“其实说来话长。”
“那你便长话短说。”
“好,我那朋友的确不是人。”云景深吸口气,正色道,“他乃人与魔生下来的孩子,因生父是千年蛟龙,遂继承了父亲的血脉,本体也是龙形。可因生母为普通人族少女,遂导致我这朋友生来就不会说话,性格孤僻,修为低微。还患有怪病。魔君与他的生父同为蛟龙一族,也算是有几分血缘,我这才送他来此,以期魔君救他一命。”
“原来是人与魔生下来的孩子,怪不得了。修真界当他是个怪物,人人喊打,魔界又当他是个异类,百般欺凌。”阮星阑想了想又问,“那你如何与之相识?”
“我与他的相识颇有几分惨不忍睹。”
“哦?你且说来听听,我喜欢听惨不忍睹的故事。”
云景道:“玄女宗与合欢宗皆为女修大宗,可不同的是,在玄女宗,女弟子可与看中的炉鼎结为道侣,亦可生育。但如若生女,便可收入门中,倘若生男,落地即死。我母亲乃上一任玄女宗宗主,本一心生女,不料一连生了五个儿子,我前面的四位哥哥,皆未来得及唤过一声母亲,碍于门规,出生即死。”
阮星阑对此事没印象了,但觉得这跟女儿国差不多的,女为尊,男为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难道就只准修真界的某些丧|心病狂的男修,以证道为由,杀母杀妻杀女,就不准女修杀夫杀子,修仙问道了?
虽然这两者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丧|心病狂之人,但以此可见,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同样做得到。
修仙之道,并非只有男人可走。
可一个母亲,竟然能下的去手,一连杀掉四个才出世的亲生儿子,不得不说,这份心狠,就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听起来云景竟还挺可怜的。阮星阑忍不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同他道:“往后莫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人间很好,你也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可这不是你问我的么?”云景微微笑着望他,语气听起来却有些沉闷疏远,“我也知人间很好,可惜,无人与我同行。”
阮星阑苦口婆心老母亲地劝他,一听此话,下意识想说,“爸爸陪你。”
可又很快反应过来,及时把话吞了回去。
云景神色镇定,说起这事,语气平静,似乎已经释怀,可手指却紧紧蜷缩起来。
“……我母亲原是想杀了我,可那时母亲渡劫失败,已然油尽灯枯,玄女宗当初又遭修真界其他门派觊觎,不可以一日无主。便将我留了下来,对外声称我是个女儿。自那以后,便将我当女子养。”
阮星阑郁闷道:“那你打小就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嗯。”云景点头,一本正经道,“认识他之后,我才知晓自己原来是个男人。”
228、不该说的话就一笔带过
“不对,等等,我怎么听这话,觉得那么不对劲儿。”满脑子黄不拉几的阮某人忙道,“这里还有个真正的女修呢,云宗主说话稍微委婉些,不该说的话,便一笔带过。”
“嗯,好。”云景点头,“我遇见白璃时,才七岁,那日随弟子们出山,独自在海边闲逛,便在一处礁石上,遇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