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脸白得像纸一样,刚要喊叫,那只络新妇已经猛然从天花板上缘着一根透明蛛丝滑了下来,把自己的脸贴到了陈祥面前。
这一幕本来是很有些可怕的,但陈祥反而不喊不叫了,仿佛全副心神都被吸引一般,跟络新妇对视,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点微笑。络新妇那张女人的脸也冲他妩媚地笑了一下,接着从她的裙子底下就喷出一股透明的蛛丝,在两人身周缠绕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很快,从茧里就传出好像吸珍珠奶茶似的呼噜声。
石哥脸色已经白得发青。他拔枪其实是想在陈祥身上穿两个眼儿发泄一下,并没有真想把他打死。这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在城市里shā • rén,而且陈祥有家有室,早晚会被发现的。现在这个贺先生倒是说动手就动手,但陈祥要是死了,最后还不是得查到他这里来?
但是他不敢说话。因为贺先生的眼睛已经盯到他身上了,恐怕那蜘蛛女下一个就会对他动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那蜘蛛女还在茧里的时候……
石哥摸着枪的手猛然用力,想要把枪拔出来,可是一下子、两下子,那枪竟然像铸在枪套里了,硬是没拔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寒意,低头一看,只见腰间的枪套不知什么时候结了一层冰,枪口和枪套被冻在一起,难怪他拔不出来呢。
但是大夏天的,哪来的冰?石哥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只见自己的同伴两眼直盯着他背后,不停地冲他使着眼色。
又是什么?石哥木然地转动脖子往后看。其实这会儿他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个冰冷的身体靠近了他,隔着T恤衫都是冷的!
雪女!
还躺在地上的邵景行脑海里蹦出了这个词儿。刚才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石哥身后的地面上先是出现了一小片冰,然后这一小片冰迅速生长,形成了这个神色冰冷,满头长发上还结着冰霜的女人。而她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石哥的枪套上就结了冰。
这种形象,这种出场方式,这种攻击方法,邵景行只能想到雪女了。那么这个贺先生,绝对是个日本阴阳师没跑了!
但是,这个家伙现在看起来像是要无差别攻击,把所有的人都干掉的样子啊!邵景行试着想挣扎一下,但身上到现在还是软绵绵的,也不知道天杀的石哥给他注she什么má • zuì药,到现在他头脑是清醒了,身上还是没劲,根本不可能反抗。
“贺,贺先生——”石哥也知道不好了,暗暗后悔今天只带了司机,没把所有的同伙都叫过来,否则这时候至少还能打一打,虽然说,他也不知道这贺先生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你们果然是没有什么用的。”贺先生叹了口气,还好像很惋惜似的,“愚蠢的人太多了。不过这样也好,我的宝贝们也有足够的食料。”他的目光在屋里转了转,“四个,足够它们吃一顿了。”
他刚说完,那个络新妇织的茧就像烟雾一样碎了,陈祥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脑袋撞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却是空洞的,好像脑袋已经变成了个空壳一般。他脸上的皮肤有些皱缩,仿佛一个瘪茄子,可细看表情却带几分愉悦,嘴角甚至诡异地向上翘着,看得人寒毛倒竖。
“我,我听说过你们说的门……”到了这个时候,邵景行不能不说话了。没有价值的人在贺先生这里显然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做饲料了。
贺先生扬了扬眉毛:“你知道门?”他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唔,毕竟你还知道焦冥,大概也是能知道一点情况的。但——能把蜚虫说成焦冥,你又知道多少呢?”
tā • mā • de这家伙还真不好糊弄!
邵景行不能不放一点干货了:“我知道,你说的门就是进入山海世界的结界裂缝。山海世界里的力量造就了无数的异兽,就连你用的这两个,这个络新妇和雪女,也是因为山海之力侵蚀才形成的。”
他前面说的话对贺先生毫无触动,但说出两个妖怪的名字倒是让贺先生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还知道得不少?”
“我,我当然是知道很多的。”邵景行竭尽全力地扮演着一个拼命要晃荡自己的半瓶子醋,“焦冥,焦冥那件事是因为我一下子没想到,搞错了。但,但我还是把蜚虫都烧死了呢。”
“哦——”贺先生看起来有一点兴趣了,直接在他身边蹲了下来,“那你是怎么烧死那些蜚虫的呢?”
邵景行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是,是我朋友送我的符纸。我朋友是特事科的人!你知道特事科吧?”这家伙肯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