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行那也是别人捧大的主儿。他不横着走,只是因为他觉得那样走不好看,可是如果有人非要在他眼前横着走,那他就算横成八字脚,也非得横一下不可。
因此吴默才说完,就被一把扣住了手腕。邵景行一边眉毛往上一挑:“我眼睛好着呢,倒是你长眼了吗?这是出站口,你没事往这里头钻什么?钻你妹呢?”
吴默顿时脸就黑了:“你哪儿来的小杂种——”
他还没骂完呢,霍青从后头上来,伸手就搭在他肩上:“嘴巴放干净点儿。”
吴默只觉得肩膀上仿佛加了一把老虎钳,顿时矮了半截:“哎哟哎哟,放,放手!”
霍青纹丝不动。吴默疼得龇牙咧嘴,正在想是坚持到底还是先认个怂,忽然间又是一阵晕眩,整个人都往地上倒了下去。
“诶,碰瓷啊?”邵景行当即就要跳脚,“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碰我们的瓷?你——”
“不对劲啊。”黄宇赶上来,弯下腰打量被霍青半拎在手里的吴默,“他好像真晕了……喂,醒醒!”
他一边说,一边上手就给了吴默两耳光。谁知道这两耳光打下去,吴默虽然睁开了眼睛,却立刻就抱住了头:“疼!”
“装,装!”邵景行黑了脸。黄宇那两耳光抽得根本不重,疼什么疼!
“疼!”吴默却直抽冷气,“耳朵疼!”仿佛耳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一样。
“总不会打坏他鼓膜了吧?”邵景行打量吴默,发现他不像是装的,尤其是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黄宇目瞪口呆:“不可能!”他下手是有分寸的,而且根本没打在耳朵上。
吴默喊了两声,忽然觉得耳朵又不疼了。那股尖锐的疼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只留下一点儿疼痛的余波,但跟刚才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了。
“怎么又不叫了?”邵景行奇怪地看着吴默。
吴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人拎在手里呢。要不然干脆就碰个瓷?他这么一想,立刻就继续捂着耳朵叫起来:“哎哟,哎哟,你把我鼓膜打穿孔了!赶紧送我去医院!”
邵景行两道眉毛都要挑到头顶上去了,黄宇也恼火起来,伸手去掰吴默的手:“来来,让我看看,究竟穿孔了没有!”
黄宇右手腕上戴着那串十八子,伸手的时候就碰到了吴默的脸。突然之间,吴默只觉得那股尖锐的痛楚又在耳朵深处爆发开来,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好像有个小虫子在往他脑袋里钻,疼痛让他大叫了起来,可是自己听着却觉得有些模糊,仿佛都有点不太像自己的声音了。
是右边耳朵忽然聋了。吴默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右耳中听来的声音仿佛在极远的地方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黄宇一摊手:“我根本没碰到他耳朵……”可是吴默又确确实实的满头冷汗,看起来比刚才还惨的模样。
吴默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顾着大叫:“有虫子在往我耳朵里钻!不,是在往我脑袋里钻啊!”
“虫子?”邵景行第一下就想到了蜚虫,“我拿火给他烧一下?”
“不行!”霍青立刻厉声阻止。他已经想明白了,刚才吴默两次叫疼——中间那次是装的不算——都是黄宇的手靠近了他的耳朵的缘故。当然问题不是出在黄宇的手上,恐怕是因为黄宇戴的那串十八子。
“如果确实是有虫子被黄宇惊动在往里钻,那你用火烧只会让它钻得更深!”真钻进大脑,吴默可能就没救了。
“那怎么办?”邵景行连忙捻灭指尖上的小火苗。
“送医院!”这个时候,当然是要送医院了。
石门医院,耳鼻喉科。
医生检查了吴默的耳朵,脸色就有些发沉:“鼓膜穿孔。你觉得是有虫子吗?”虫子爬进耳道是有的,但造成鼓膜穿孔的情况不多,而且这个孔看起来很小的样子,普通蚂蚁都通不过,难道会是小黄蚂蚁之类?
吴默哪知道是什么虫子。但他敢肯定确实有东西钻进去了:“肯定有东西,医生你先给我弄出来啊!”
医生一脸为难:“这……如果真的有,钻进鼓膜……”这看都看不到,怎么拿?
“肯定是有!”吴默突然想了起来,“蚊子,是不是蚊子,特别小的那种!在种植园的时候好像从我耳朵边上飞了一下,我以为顶多叮一下……”
“蚊子一般是不会钻进鼓膜的……”医生无奈地说,“而且这个孔非常小……”
“那个蚊子也很小!”吴默大急,“真的,非常非常小!要不是我眼神好,可能根本看不见!”他用指甲掐着指尖,“就,就这么一点儿大!也可能不是个蚊子,就是个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