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资料,邵景行和霍青商讨之后还是一字未改地拿了出来,结果不出他们所料,女娲提到了炼制五色石,却并没有说明究竟是怎么炼制的。
“以共工一族为祭是什么意思?”下面果然有人提出疑问。
“其实就是处死吧。”随即就有人回答,“毕竟就是共工一族破坏了结界,不处死不足以震慑后来人。说是作祭,不过好听一点而已。”
“但是处死犯人,还要留下名字?”
“钉在耻辱柱上?”说话的人自己也不怎么确定。死都死了,还把名字记下来,好像有点太狠了,不大符合女娲的形象啊。
邵景行有点沉不住气地看了一眼霍青。他当然明白,留下这些名字不是因为这些共工氏人是罪犯,而是因为他们以生命和异能催化出了蛹,用以维持新的符阵。也许他们是在赎罪,但同时也算是一种牺牲,女娲把他们的名字刻在鳌足柱上,其实也是认可了他们的牺牲。
“我觉得以共工一族为祭,应该与炼制五色石的方法有关。”苏正忽然开口,“这个符阵的作用,会不会还没有发掘完全?”
邵景行顿时就觉得更沉不住气了。就知道还是会有人考虑到这个问题的。也幸好鳌足柱和里头的尸骨及虫卵壳都被烧成了灰,否则特事科真可能再派人进鳌足柱里去看,那可就瞒不住了。
霍青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了一下邵景行的手,示意他稳当点儿。有人考虑到这个问题并不奇怪,就是要提出来,才能打草惊蛇呢。
但是他已经观察过一圈了,似乎并没有人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包括顾笙。
见到黄宇之后,霍青才知道顾笙为了他们两个失踪跟杨殊明硬杠了一场。这让他更觉得矛盾了——顾笙真的是那个手握虫卵的人吗?
“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个符阵的主要能力是封锁和加强。”严副科长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严肃地开口,“虽然还不能说完全吃透,但这个符阵应该与炼制五色石无关。”
“可是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苏正皱着眉头,“女娲又为什么要断鳌足以立四极?”
在传说里这是为了撑起天空不让它坠落下来,但特事科的人自然知道这跟天空没半点关系。而如果鳌足柱就是个停尸间,那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鳌足柱必然是有用的,而这用处,就在于这个“以之为祭”上。
“你们两个怎么看?”祁同岷对于下面的争论不置可否,问霍青和邵景行。毕竟他们两个是亲眼看见完好的鳌足柱的。
霍青摇摇头:“时间紧张,我们只来得及把外面的文字拓印下来,没有时间爬上去看。”
邵景行配合地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霍青本来想先上去的,幸好……”
黄宇顿时也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他亲眼看见了被烧成灰又冻成冰块的鳌足柱,以及那一片灰蒙蒙的几乎是寸草不生的荒野:“要是日入之时你们还在鳌足柱上面,那可就全完了……”
杨殊明一直沉默地坐着,这时候才忽然说:“大荒之山一直是日月所入之处,为什么之前鳌足柱都没事,等你们看过了,鳌足柱就被烧成灰了?”
这个问题早就在霍青和邵景行的预料之中,霍青根本没搭理,邵景行则是嬉皮笑脸:“这个真是个问题,可能是鳌足柱外头的防守措施被我们无意中搞坏了?毕竟当时在海上情况紧急,霍青使尽全力来了一剑,说不定把防护符阵什么的劈坏了。”
杨殊明被他噎个倒仰。霍青要是在海上来一剑就能劈坏鳌足柱的防护罩,那这能力真是在特事科都数一数二,得是上头倚重的强异能者。如果不是的话——鳌足柱坏不坏,就更找不到他俩头上了。
而且邵景行说得这么坦荡荡的,连责任都不屑推卸,他要是再抓着不放成什么样子?杨殊明还是在自知之明的,他现在在特事科,完全就是人厌狗憎的存在,还是少挑点毛病吧。
另外,杨殊明其实也想不出霍青和邵景行有什么毁坏鳌足柱的理由。他们两个带回来的那份符文拓件已经被证实是完整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是完整的,那毁掉鳌足柱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杨殊明是万万想不到鳌足柱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没有猜错,鳌足柱本来也不是霍青和邵景行毁掉的,他们俩只不过隐藏了一些东西罢了。
杨殊明的责问果然引来不满,一个行动一组的中年人就沉声说:“时间太久,连结界都会松动破损,鳌足柱的保护当然也会失效,也许就是因为失效了,你们两个才能进入大荒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