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珂这才照着他的指示,用精致的小勺把细腻的糖粉放进冒着热气的牛奶里,一次觉得不够,又往里试着加了两勺:“好像可以了。”
看着方临还未回过神的表情,段长珂笑笑:“怎么,觉得今天的我不像我?”
方临诚实地点头。
以前的段长珂虽然也不能用冷漠无情这种形容词来描述,毕竟会开玩笑,也会尊重自己,但绅士之余总隔着点距离,这才让方临总有顾虑。
可段长珂已经是这么完美的人了,方临想。
对方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说:“我刚才在酒吧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我会改。”
段长珂跟方临本就不是一类人,这种从来优渥精英的生活和教育下,让他即使知道应礼貌尊重,却还是会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地方,囿困于自己高人一等而不自知的惯性思维里。
“我之所以一开始不拒绝你,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段长珂说着,一边认真地剖析自己,“我觉得我可以帮你,也没那么高尚地想要什么都不收。”
“即使我自认为物质上不会亏待你,却总忘了,人和人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好像有点拗口。”段长珂的表情里带了点难得一见的苦恼,“总归我当时没有试着平等地去了解你。”
方临微张着嘴,听得发愣。
“毕竟如果我能更早发现你的挣扎……”段长珂的手指习惯性地微微屈了一下,方临认得这是他夹烟的姿势,不过此刻他指间什么也没有,只残存了些看不见的遗憾,“你录节目下着雨的那天我应该在门口留住你,古镇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应该过来见见你。”
我应该早点抱紧你。
段长珂把方临的那杯塞到他手里。
“我知道我今晚有点奇怪。早点睡吧。”见方临捧着杯子开始喝牛奶,段长珂便往门外走,说道,“隔壁房间收拾过了。”
不过他还没能完全走出厨房,衣服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方临牛奶都来不及喝完,伸手揪住对方的衣袖让他别走:“愿意。”
段长珂的脚步停住了:“没关系,你不用因为我刚才的话就急着答应,我……”
“我愿意。我愿意的,”方临急急忙忙咽了一大口就把杯子放下,上唇边缘还沾了一小圈白色的奶渍,“你不用想那么多!”
“不用考虑什么平等什么认知,我以为你在休息室亲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方临仰头与他对视,“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你的。”
段长珂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