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
阿尔坐在餐桌前犯了老毛病。
他一边特别凶狠地咬面包,一边又开始翻白眼……
西尔维夫人舍不得花钱,自然买的是那种最便宜的硬面包,什么鸡蛋黄油奶油的……肯定是都没有的,又干又硬,口感也不好,吃一口都要嚼半天才能咽下去。
所以,她看着大儿子那个吃法,就特别怕他一个不注意被面包塞住喉咙,活活噎死。
如果是过去的母子关系,一向不走温柔路线的西尔维夫人肯定早早就一巴掌拍过去,刻薄尖刻地奚落他上辈子铁定是个不要脸的小要饭的、饿死鬼,几辈子没见过吃的,以至于现在才生出了这么一副丢人现眼的没出息样子。
然后,她可能还要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亲自动手,硬掰开那张小嘴,提着水壶,恶狠狠地给他灌水。
但现在……
西尔维夫人却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脑袋里两种不同的念头开始不断地打起了架:“这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不行啊,他现在已经当家作主了,我怎么能插手一家之主的事呢?”
这么纠结来纠结去……
等自家儿子都吃完了,她也没能想出个结果。
阿尔全程没注意到母亲复杂的情绪。
哪怕他小小身体中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可一来,他脑子里现在想的全都是以后怎么把日子过好,把这个家撑下去;二来,上辈子一直孤身一人的缘故,他虽然学到了很多远超旁人的见识,也学了不少同人说话的技巧,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和家人相处了。
所以,等他吃饱喝足,又跑去快速地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二话不说地决定抓紧时间出门赚钱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母亲,还有眼巴巴看着他的弟弟妹妹们。
或者说,哪怕是注意到了。
他可能暂时也想不出怎么和他们交流,毕竟,虽然身体没变,可身体中的灵魂和这些家人却有着足足十多年所带来的距离和陌生感。
不过,他不交流也不会被埋怨。
这年代都是这样,底层赚钱养家的男人往往沉默寡言(全是累的),用粗鲁点儿的话来说:“老子赚钱已经tā • mā • de很辛苦了,哪有闲工夫和你们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