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天儿,雪冻得比石头还硬,纵使穿得再厚,一层层的雪水也会渗入衣裳里,冻得膝盖直发颤。
李修仪沉默地强撑着,任凭过路的宫人施来或同情或嘲笑的眼光,皆没能让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弯下去哪怕一丝一毫。
没关系,李修仪对自己说,只要等到圣上过来就好了。她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圣上对她一直青睐有加,怎会看着她被施贵妃这般作践。
而母妃被施贵妃的人带走时,宁子纯第一时间就去求见了嘉成帝。
虽然现在雪停了,但路仍是被积雪堆得很是狭窄,数人同时抬着的轿辇难以通行,宁子纯便一路走过去,鞋湿了个透,冻得她遍体发寒。
可这仍是比不上她跪在长生殿前,听到大太监的话时来得透心之凉。
“八殿下。”大太监为难地虚扶了她一把,低声道,“圣上现在正在处理重要政务,已经两三个时辰了,老奴恐怕不便打扰,您看您还是……”
宁子纯亦是领了职务,怎会不清楚如今国泰民安,近来根本没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料理。就算有,也没棘手到让一朝之君犯愁。
这自是敷衍之辞。
“公公。”宁子纯急得几欲哽咽,“我母妃现在还跪着,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哎。”大太监赶忙打断她的话,“殿下慎言,怎在长生殿门口说这死不死的话,多不吉利。后宫之事,当然是由皇后做主。您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说,要是继续在这儿跪着,冻病了可如何是好,老奴担待不起呀。”
姚大太监在宫中混迹多年,八面玲珑,怎会至于这么直白地为难她。对李修仪不闻不问,这显然是嘉成帝本人的意思。
宁子纯不算聪慧,可她也不傻,听着风刮得呼呼响,只觉得绝望至极,心知父皇这是不打算管她母亲的死活了。
再在这里耗下去没有意义,宁子纯起身,抹干泪痕,大步离去。
八公主找到宁子笙这里来时,她和柳离正在下棋。
屋内和屋外完全是两个温度,一点儿冷风都没透进来。两人暖洋洋地边嗑瓜子儿边下棋,有安神的香熏着,快活极了。
柳离的棋全是宁子笙教的,可这徒弟的水平却和师父非常不成正比。
虽然不能说是臭棋篓子,但也和棋艺精湛毫不相关。纵使宁子笙让了五六子,还是输得溃不成军。
“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柳离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下得也太凶了吧。”
“让着你,不就等同于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