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彦平静地问:“所以是什么让你改变初衷?”
“表哥死了。”刘美娟瞬间红了眼眶,哽咽地说:“我和表哥只相差四岁,爸爸和姑姑要去工作赚钱养家,是表哥陪着我长大的,我和表哥的感情很深,甚至比我跟我爸的关系还要好,他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刘田军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刘美娟,说:“娟子,你控制情绪,医生说情绪起伏过大对身体不好。”
刘美娟接过纸巾擦了擦,停顿了一会儿,说:“江警官,你能告诉我表哥是怎么死的吗?我问我爸,他不肯说。”
“张伟是被烟灰缸砸死的。”江承彦没有隐瞒。
“怎么会这样?”刘美娟眼泪再次涌出眼眶,情绪崩溃的哭出了声。
刘田军见状走上前,将刘美娟揽进怀里,难过地说:“娟子,阿伟已经死了,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控制情绪,控制情绪。”
刘美娟哭了半晌,终于平静下来,看向江承彦,问:“江警官,凶手是谁?是谁杀了表哥?”
“梁默,尸体在他华城的住处找到的。”江承彦语气很淡,非常平静地看着刘美娟。
“梁默?怎么可能?”刘美娟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说:“他和表哥是好朋友,也知道表哥跟我的感情,怎么可能杀害表哥?这不可能!江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证据确凿,而且梁默已经认罪。”
刘美娟怔怔地看着江承彦,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半晌后垂下眼,哭着说:“他明明知道我和表哥的感情,明明知道表哥为我付出了什么,为什么还要伤害表哥,到底为什么?”
病房里此时就像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刘美娟和刘田军陷入深深的悲痛中,不可自拔,而江承彦和姚敏却异常平静,心里不见一丝波澜。
刘美娟见江承彦不搭茬,擦擦眼泪,接着问:“江警官,梁默有没有说为什么要伤害表哥?”
“刘美娟,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是不是该进入正题,说说你让我来的目的。”
对江承彦的无动于衷,刘美娟脸上快速闪过尴尬,她掩饰性的挽了挽头发,说:“不好意思,我的问题太多了。因为表哥的死对我打击实在太大,两位警官见谅。”
“没关系。”江承彦说的不带丝毫情绪,越是跟刘美娟接触,他就越有一种厌烦的感觉。只是他是警察,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做到不带丝毫个人感情的面对案情。
刘美娟似乎也有察觉,沉默了一会儿,说:“在一个多月前,梁默告诉我,兰城医院那边有个重症病人跟我配型成功,他正在努力说服病人的家属,同意签署捐赠协议。我很兴奋,询问了那个病人的病况,得知那个女生叫苗珊珊,出了车祸,不仅伤了脊柱,肋骨还刺穿了她的肺,目前的状况是植物人的状态。我们学医的都知道,她这种状况撑不了多久,如果照顾的不好,很容易造成感染,尤其是她受伤的肺,一旦感染就很容易窒息而死。”
刘美娟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上个月的5号,梁默发信息说苗珊珊的肺部感染,随时都有可能死亡,而且他已经说服了苗珊珊的家属,签了器官捐赠书。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欣喜若狂,毕竟我终于等来活下去的机会。可是梁默那几天总是有意无意的谈到他哥哥的病情,还说表哥已经找到适合他哥哥的肾脏,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表哥和他一直在偷偷为我们做配型。”
“17号的早上,我接到梁默的电话,说苗珊珊的病情好转,已经有清醒的迹象,恐怕我要再等下一个配型成功的人了。我很失望,甚至是绝望,我是学医的,对自己的病很清楚,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刘美娟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梁默再次发来信息,他说人只要有一个肾就能活,在他们还能活的前提下,用两个器官救两条命,是值得的。”
姚敏听到这儿,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说:“与正常人而言,少一个肾或许能活,但苗珊珊和马晓寒都是病人,而且是重症病人,你们这么做是在催化他们的死亡。”
刘美娟脸上满是愧疚,说:“是啊,我是学医的,我应该非常清楚,可是那时候的我被想要活着的欲望蒙蔽了心智,我已经想不到别人会怎样,满心想的都是我要活下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