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还好,剧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南方人,从小到大习惯了。唯独宁子平,纯正北方人,自小接触不过指甲盖大小人畜无害的小强,南方究极进化版的这些玩意儿他看多少次也适应不了。
剧组的人都有幸听过导演杀猪般的尖叫,格外嫌弃。
怕也没办法,条件有限,只能白天出门前杀虫剂一顿喷,拿艾草熏一熏。宁导最大的进步是,晚上进门发现依旧幸存者后,终于学会了把尖叫压在喉咙里,去敲其他人房门请求援助。
“小江啊,帮个忙行不?”宁子平穿着一身大红睡衣敲门,“小江?江总?十哥?”
不一会儿,满脸无奈的江秋十拉开房门。
“导演,你胆量真的该练练了。”他吐槽道。
宁子平圆胖的脸上泛起希望的光芒:“没办法,我已经很努力了,再说,只有你不嫌弃我。”
江秋十摆摆手,回屋拿了个厚实的塑料袋,空中挥舞两下确定不漏气:“走吧。”
主演们和导演副导等人住一栋楼,其他小员工住另一栋,离得远。同栋楼其他人不是装着洗澡就是装着睡觉,反正装作没听见,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导演面子。
“小江啊,你真是个好人。”导演乐颠颠跟在他身后,守在门口不进去,“加油!”
江秋十:“……”
过一会儿,他拎着一塑料袋不明物出来,细细一看,六只脚和八只脚的昆虫爬在一起,黑粽混杂,触须细脚密缠。
江秋十冲导演晃晃那袋子昆虫,沐浴在后者感激的眼神中慢悠悠往回走,经过楼梯口,将打了死结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转身进自己房间,拼命洗手。
住在树林里,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阴冷得不行,这儿靠着山,夜里风呼呼地刮,将山那头海水的咸湿潮气全刮了来,墙上都是斑斑点点的霉菌,连被子似乎都是潮的。
嗅一口空气,都仿佛被湿气浸透了。
大家都没得挑,不想住?镇子最近的宾馆也要半小时路程,房间和这儿差不了多少。
好在组里没人耍大牌,最大牌的那位相当好说话,能吃苦,每天该拍多少拍多少,演技好,不多事,和大家相处格外融洽。
有时候,圈里人能给出一句“不多事”就是最好的评价。
“江老师好。”
“江老师今天也这么早啊。”
不过五六点,天蒙蒙亮,小楼已经苏醒,早起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忙活,转头就看见穿着宽松运动服下楼的男主角。
江秋十笑着打招呼:“嗯,起来跑跑步。”在仅有的浅淡感情中,他偏爱高空夜景,喜欢天将亮未亮的凌晨密林,围绕着小楼转了两圈,沿着马路,向不远处能望见影子的精神病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