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卸干净妆面,从箱笼里翻出烟枪,装上些黑乎乎的东西,给自己点上了,长腿架在桌子上,往后一靠,吞云吐雾间,一脸迷醉,颓然又糜艳的笑脸,在袅袅白烟中氤氲。
“我?靠,这是抽大烟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抽大烟很不好,但是我?看着他抽,我?就觉得好,嘶……好那个,你知道吧?”
小百灵边抽边嘟囔:“军爷……你大爷,狗屁军爷……”
下?一瞬,镜头切换。
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中间的将军马鞭指了指前头,在空气中一甩:“去,问问白老弟还有多远到。”
自有下?属军官得令前去,小跑来到前排,敬礼后,一字一句转述将军问话。
高头大马上,那人抬起眼,大檐帽下?,眉眼冷峻,五官如刀刻般立体,他的嘴唇很薄,紧抿着,犹如利刃能轻易将人刮伤。
分明和小百灵是一样的脸,一样的人,气质却截然不同。小百灵笑起来是娇娇柔柔的,带点儿得过且过的慵懒,他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严肃冷漠的气息,就连此刻笑起来,也只让人畏惧,他弯了弯唇:“和将军说,再?往东南方向走十里就到了。”
观众们的心都揪了起来。
兄弟俩,快要?见面了!
接下?来的剧情?令他们激动到几乎尖叫。方翰导演本就擅长挖掘角色的内在,他亲自调了灯光,后期特效衔接到天?衣无?缝。观众们在兄弟情?和骨科的边界反复横跳,时不时还想去海棠走一趟。
尤其是戒烟那一段,嘶——
又心痛又眼馋,眼泪从眼角和嘴角流出。可?以想象,电影下?映后,该有多少剪刀手跳进水仙大坑。
期间,兄弟分离、重逢、再?度分离、重逢。乱世中,两人如浮萍苟活,都只想让对方好好活下?去。
好在,他们一直活下?去了。
眼睁睁看着那帮日本人投降了,两边又打起来,又赢了,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兄弟俩都很高兴,白修齐再?不唱以往那些刻意写?歪了的词曲,而?是和大家伙儿唱山歌。
弟弟白修齐一直在唱曲儿,哥哥白修连也唱了一次。
那是在一个黄昏,白修齐闹着想听他哥来一段,白修连边忙碌,边给他来了首《歌唱祖国》。
家家户户点起炊烟,他俩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白修齐身子弱,背不动重物,但也托着些哥哥背着的包袱。谁知道,回去以后,就听到哥哥说要?去前线的消息。
街边到处都刷了标语,号召大家保家卫国。白修齐却没料到,自己哥哥打了一辈子仗,现在还要?去别的国家继续打。
两人再?度吵架,吵完了,还是亲兄弟,白修齐含泪送他哥离开。
他在严寒北方住了好几年,一直等一直等,等来的,却是一枚烈士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