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弘的话说得极为不客气,但酒楼伙计传达给周渡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并且很委婉地向两人表达出让两人不要再来姜记酒楼的话语:“公子好身手,如此身后不该埋没在市井之间,公子应当找个可以一展抱负地方尽情施展,小店可招待不起,公子下次再来,这投壶可能就不太适合公子您了。”
酒楼伙计满脸笑意,说得客客气气,人都是好面子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想来两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周渡和沈溪接了钱,一人拿着几张银票在验证真假,还真没有怎么听酒楼伙计再说些什么,只听他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们。
“好啊。”沈溪收起银票,随口敷衍了他一句,高高兴兴地拉着周渡离开了姜记酒楼。
酒楼伙计见他们答应下,也不疑有他,回去如实禀告了姜弘。
损失了两千的姜弘纵使心中再有气,再听见他们不会再来的话语时,心中也是蓦然一松,这些钱就当他买国公府一个面子了。
就在姜弘以为这件事彻底告终,静下来心来专研菜式时,没过几日,周渡又带着沈溪出现在姜记酒楼的酒楼的投壶台。
这次姜弘再也坐不住了,气得扔了锅铲,撩开衣袍,怒气冲天地从姜记酒楼走出来。
第106章射壶
姜弘纵使再气,但做生意这么些年,早已练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本领,来到周渡面前的时候,身上气势还是有所收敛。
他面上神情不显,微微眯眼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穿着一身锦袍,气质斐然的男子,而后抱拳问道:“姜记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数次为难。”
他在打量周渡的同时,周渡也在打量他,中等身材,身型略显清瘦,五官端正,年过四旬,面上却不显老,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模样也不差。
除了身量差不多以外,他身上没有一个与沈溪相似的点。
周渡收回落下他身上的目光,扣紧身边沈溪略显紧张的手,对着正在投壶的一群人道:“没有为难,我与他们一样。”
两人的手至始至终都扣在一起,姜弘被迫扫了一眼沈溪,初时觉得陌生,再看,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奈何他实在是没见过沈溪,眼下又有要紧事要处理,他没有精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掠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沈溪在看见姜弘的那一刻,面色当即一白,一些过往的恐惧无端地涌上眼前,他的手无意识地紧攥,指甲掐着手心钝疼都没有知觉。
好在他没有掐自己多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强行插入了他的指尖,那炙热到发烫的手心温度,如同烈日一般帮他驱赶走那些过往的黑暗,带给他光明。
感受到这股温度的沈溪慢慢平复下自己极度不平衡的心,才能以看待陌生人的目光看待姜弘。
是了,他姓沈,不姓姜。
他与他再无瓜葛,再见也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没见姜弘认出他,沈溪心头也是一松,他有周渡,他什么不怕,当下他也鼓起勇气道:“姜老板这话说得,你设这个投壶台,不就是为了吸引人来玩嘛,若是不欢迎我们这些中过全壶的,直言就是,话讲得这么难听,旁人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姜记的事呢。”
说着沈溪又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问道:“是不是姜老板不好意思张不开嗓子,没关系,我脸皮厚,我来帮姜老板说。”
沈溪说着就要大声向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讲话。
对着这个抬杠的红锦小郎君,姜弘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见他还要自作主张地行事,他立即抬手阻止道:“不用了,姜某不是这个意思。”
台下的百姓们都是以来中全壶为目的才会日日来他们姜记投壶,若是沈溪开口说些有的没的,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日后谁还会来他们姜记。
在钱没挣够前,沈溪也不是很想说清,姜弘一阻止,他立刻见好就收:“那姜老板究竟是何意思?”
姜弘定定地怒视了他一瞬,而后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缓缓道:“上次二位不是答应下不再来……”
他话还没答应下,沈溪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答应了什么?你们姜记不是人人都可以来么,难不成就因为我夫君身手好赢了钱,你们就不欢迎他了吧。”
最后一句话,沈溪刻意抬高了声音,惹得周围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
姜弘被他弄得烦躁不已,声音也没有最开始的客气了:“要投壶也可以,不过上次我们也与你们讲清楚了,再来就不是投壶如此简单了,这次难度会加大,望二位好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