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是“他是个出生不详的人”。
这句话用着一种很古老的文字,燕危他们进入副本以后就自动能够看懂这种文字,这才能读出这句话。每一个字以血液为笔触,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由枝叶汇聚而成的墙上,这血似乎还是很多年前的血,发黑发褐。月轮那微淡却洁白的光照在上面,同这血腥悚然交缠在一起,怪诞诡异。
燕危只觉得这个小迷宫中仿佛都吹起了阴凉的风。
“这个黑袍人可真邪门啊,”林缜走上前,抬手就想要碰一碰,“搞这些奇奇怪怪的?这里是他大本营吧——”
“别乱碰。”燕危说。
林缜收回手,耸了耸肩:“我又不怕这些。”
晏明光直接将鞭尾缠绕到了燕危的手腕上,说:“这里气氛诡异,我们小心为上。”
燕危眨了眨眼,双眸转了转。他其实能感受到晏明光无时无刻的关注与留意,但这种关注即便让人察觉,也仿佛融入在那一个动作里,又让人无法太过在意。燕危只觉得心头痒痒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挠着,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就着鞭子抓了抓,没有说话,算是认同这种“牵手”的方式。
至于林缜……
燕危伸出另一只手,说:“把你的弓另一头朝向我。”
林缜依言照做,自己拿着长弓的一头,另一头则被燕危拽着。而燕危站在中间,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绕着晏明光手中的鞭子,掌心拖着月轮。
这样一来,他们三个的武器都相互握着,既可以保证不会有人在这种黝黑交错的迷宫里走失,也可以让他们都第一时间知道队友出手了,从而互相告知危险。
他们本来就是要走进迷宫深处找线索,反正也无所谓黑袍人知不知道了,林缜干脆也不压低声音,大大咧咧地说着:“又窄又黑岔路又多,我们能不能直接把这些树砍了?”
“……”燕危无奈,“丛林迷宫的时候砍不动,这里你也可以试试,我和晏明光先走一步,等回来了再来接砍树的你。”
林缜:“……”
他们走到了岔路口前。
燕危拽了拽晏明光的手臂,说:“冰块,等一下,我做个标记。”
他缓缓蹲下,双手动作着,昏暗中看不太清——似乎是在地上画了个记号。
随后,燕危起身,说:“继续吧。见招拆招,这里的危险,无非就是食人血肉的东西,或者是什么傀儡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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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四层,观星台。
薛晚抱着刀,身上的衣服都是迸射而来的那种斑驳血迹,显然是方才动手时留下的。启明星那个被林缜的箭贯穿了手臂的玩家正在包扎着,其他人检查着观星台周围。而薛晚的面前,躺着两个四肢都被斩断了的人——那是彼岸花留下来断后的玩家。
不多时,有人走到薛晚跟前:“这边的玩家都没少,看来许妙妙他们那帮人就只带走了黑袍人。硬币我们倒是抢够了,但现在反而黑袍人不在了,这些人都没办法兑换积分。”
“薛晚,我们还要守在观星台这里吗?”
薛晚思考了一会。
他说:“黑袍人、硬币、绞肉机,这三个东西是缺一不可的。我们现在还是第一,彼岸花都和我们差距已经拉大,该急的不是我们。但什么也不做……”
薛晚笑了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接着道:“那也太无聊也太被动了。一半的人死守在这,一半的人,把能见到的人都抓了,能抢到的硬币都抢了。”
“既然硬币、绞肉机、黑袍人缺一不可,许妙妙他们能设计黑袍人,我们就能抢走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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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二层,彼岸花所居住的区域。
两个许妙妙同彼岸花剩下的玩家大致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最终决定先休整一晚。城堡里的夜晚本来就不太平,他们这次又损耗严重,要面对的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黑袍人和有着薛晚的启明星,不如好好整顿一下。
许妙妙让一个彼岸花的成员在她房间看着“燕危”,和其他人商量完之后,这才回到了她的房间。
刚一推门,便瞧见“燕危”双手已然被松绑,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手中还端着一杯橙汁。
而那个本该看着他的彼岸花玩家,则是坐在“燕危”的对面,双手正被绳子绑着。这人还困惑地挣了挣,眉头紧锁地思考了一会,说:“奇怪,我自己解不开啊?你是怎么自己把绳子解开的?说让我也试试,但我试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