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本准备抬头看向对方,可目光稍一变动,余光中便扫到了肩膀两侧。那青白而指尖带血的手再度从他两侧肩膀上方伸出,仿佛故意放大他的恐惧一般,一点一点、缓慢地往前伸。寒意在燕危脖颈两侧蔓延,四周仍然平静异常。
他没有回头,脑海中却冒出了方才在车窗玻璃上看到的鬼脸笑容。
没有感知力,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情况是什么。这种久违的未知感放大了人类与身俱来的恐惧,背对着车窗,他的脊背泛着淡淡的凉意,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才注视着他。
燕危动作轻顿,这一回没有转身。
他嘴角一勾,无声地笑了笑,居然就这样抬手朝着一侧肩膀而去,想要抓住其中一只鬼手。
那鬼手的来源显然没有想到有人胆子大得没边,停滞了一下,随后猛地缩了回去。
燕危:“……”他好像把鬼吓唬到了。
失策失策,要不然说不定可以拽出来找点死亡规律。
鬼手已经消失了,两侧下铺的下方仍然充满着被阴影覆盖的黑暗,自后背而来的毛骨悚然仍然一点一点爬上燕危的脊骨。既然一次没抓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好时机。
燕危说:“林情。”
“嗯?”
“把窗帘拉上,立刻。”
话音未落,本来还在搜查下铺的林情问也没问,在这逼仄狭窄的卧铺间内跃起,分秒没到的功夫便探身拉上了老旧的窗帘。
在窗帘彻底覆盖着车窗的那一刻,燕危这才回身望去——自然是看不到那双瞳漆黑的微笑鬼脸了。
“轰隆——”
又是一阵雷响,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时不时响起的雷鸣同火车前进的轰鸣声偶有重合,重重地敲击着人的耳膜。
燕危完全没有松懈,而是立刻拉扯了一下那被叠得整齐的被褥,撕扯下被褥边缘的白色床单,将破碎的布料缠绕在了用来攀登上铺的铁制梯架上。
晏明光没有再问,他一手按着上铺边缘,直接翻身跳到了地上,二话不说也撕扯下了一块布料,同林情一起包裹着另一侧的铁制梯架。
待到这些类似的地方全都被不透明的布料包裹完毕,燕危方才感受到的周身冷意这才稍微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