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是吉是凶,不如您亲自告诉我,也当着宾客的面,将今日的怪事了了,如何?”
尾音轻轻勾起,他殷红的唇跟着划出一道弧度,犹如画里的谪仙,俊美不似真人。
多少只眼睛看着,顾淮卿从未觉得家事如此难断。后脊上的冷汗一层盖过一层,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掐着虎口,他望了眼顾绍祯,那人正好整以暇的与他对视,仿佛在等一个公正的裁决。
权贵府中丫鬟与公子勾连本是常事,便是闹出了人命,稍稍使些银子亦能解决。只是今日将内情摊到了面上,在场哪家官眷,无论如何不会再提相面一事。
见此情境,身姿圆润的妇人拂去额上汗珠,再看苏郁,已然不如当初那般友善,她凛了凛眉,微微福身,“既然顾相和夫人有家事处置,我们便先告辞了。”
“事未了断,诸位不如同我一起,为二公子做个见证?”
清风拂面,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从花墙转出,众人纷纷俯首行礼,那人大步流星走到顾绍祯面前,眉心含暖,明眸皓齿,脑袋轻轻一侧,笑道。
“二公子,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医院奔波,累到不能自已,深夜码完后,长舒一口气,感谢等待,本章发一波红包,么么么么顾绍祯眯起眼睛,冲着来人稍稍颔首,薄唇轻启,“殿下安好。”
一柄玉骨折扇悠然收起,宋昱琮飒飒的站到院中,扇骨敲在掌心,眼睛里里外外逡巡一遍,复又淡声吩咐。
“搬两把椅子过来。”
苏郁连忙正了身子,三两下擦净眼泪,看着卢三说道,“快去给三皇子搬椅子。”
顾淮卿是个懂得奉行中庸之道来明哲保身的人,早先皇后和大皇子一党权势滔天之时,他独善其身,中立不倚。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三皇子得权,他又能长袖善舞,屹立不倒,朝中为官之道,被他琢磨的精细透彻。
卢三殷勤的放下椅子,又扯着袖子擦了一遍,躬身垂头双手一抱,“三皇子请。”
宋昱琮坐在左侧的黄梨木方椅上,探出折扇点了点,指着右侧的方椅仰面道。
“二公子体弱,坐下听。”
顾淮卿心中大惊,虽说在朝上曾为宋昱琮直言不讳过,却不知顾绍祯何时与他结交,看今日情形,竟是很相熟的样子。他拭了拭鬓角的汗,余光虚虚瞟了过去。
顾绍祯并未推辞,轻咳一声道了谢,在众人的诧异中,很是坦然的坐下。日光浮动,他抬手撑起下颌,俊美的面上仿佛渡了一层柔光,慵懒恣睢。
“方才在外头,不巧听到顾府秘辛,本想退避三舍,后反复思量,深觉不妥。
今日在场官员官眷居多,若是日后传出什么好歹,顾相便是有千张嘴,也难以分辩。不如我来管个闲事,给顾相和顾二公子做个见证。”
宋昱琮拂起袖口,腰身抵在光滑的椅背上,和气之中藏有一丝肃杀之意。
顾淮卿连连称是,只将身姿放低了一些,拧着眉头瞅了眼明秀的尸身,又若有所思的看着朱桑手里的玉佩,那人行至宋昱琮面前,将玉佩再次举高,以供众人查验。
宋昱琮只看了一眼,便摆手示意他退下。
苏郁嗓子仿佛被抽干撒盐,焦灼间,脑中不由闪过无数念头。
明秀是她院中的丫鬟,被顾绍礼占了身子后,竟然怀了身孕,高门贵子尚未娶妻,通房有孕传出去便是笑话。正逢顾绍祯回京,她便着人勒死了明秀,想要来一出插圈弄套,偷梁换柱之法。
卢三做事向来利索,顾绍礼的贴身玉佩又怎会挂在明秀身上,苏郁百思不得其解,便哑着嗓音福了福身,开口道。
“殿下,这丫鬟手脚一惯不干净,约摸着是偷了我儿的玉佩,怕被人发现,惊惧之下自缢而亡。这等小事,便不劳殿下费心,卢三,你....”
“顾相,这位是..?”
宋昱琮斜斜一记扫视,漫不经心的抠着扇骨,将话语转到顾淮卿身上。
苏郁闻言,连忙解释,“殿下,妾乃顾相正妻苏氏,前不久皇上刚刚封了诰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