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祯不以为然,怀里那人却突然回头,“这是你的计划?”
“自然。”顾绍祯只垂了下眸,又拥着她淡若无恙的说道,“寻找这样一处既大又长有虎杖的庭院并非易事,我也是废了好些心力。”
“虎杖蔓延之后,顶破了墙壁,铁匠途径这里,发现了里面的玄机,于是起了贪念,既不敢报官,又不舍得大量的原材料,于是他便借虎杖之利,刨开一条通道,便与进去盗取铁料。”
温良良根据线索,一点点顺联成线,她慢慢的清理,却忽然发现一个十分诡异惊人的消息。
“有人在私下锻造兵器?!”
顾绍祯挑挑眉,启唇道,“真是聪明。”
他伸手揉了揉温良良的发顶,又贴着下颌抱在怀里,叹气道,“天有异象,迫使我们不得不加快速度,早些抽身。
我已经让朱桑透了消息出去,不久三皇子便会彻查此事。
而我跟你,需得尽快了结相府琐碎,在异象发生之前,能早些避离京城。”
温良良环住他的腰,淅淅沥沥的雨水将地面冲刷白亮,空气中的烟雾渐渐透净起来。
“顾相..苏姨娘若是没有戳到顾相..父亲大人的心窝上,父亲永远不会将她怎样,你是查到了什么,还是准备设计什么。”
顾绍祯不屑,只轻飘飘的一句嗤笑,“她那样的蛆虫,根本不需我设计。当年的丑事,一桩桩的掀开,血肉淋漓的端到父亲面前,便足以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忽然扭过头,那一丝诡异的笑,竟让温良良打了个冷颤,阴鸷而又森冷。
半夜停了雨,合着窗户的房内骤然有些憋闷。
温良良起身,脚尖方一落地,便觉得浑身犹如被碾碎一般,她扶着腰,小心翼翼挪到塌前,就着扶栏斜靠过去。
屏风后的那人还在浅眠,他时常睡不好,偶尔在梦里还会眉心紧皱,咬牙切齿。
温良良支开一条缝隙,便有新鲜清透的空气飘了进来,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觉得胸腔舒坦。
皎洁的月不知何时悬在半空,若有似无的星兴许也只是温良良的错觉,她双手横在窗上,仰面喘息。
街上有犬在狂吠,寂静的夜,更夫的敲梆声响了几次,又彻长的散开。
温良良正要放下窗户,忽然凌空一道白刺刺的闪电,紧接着便是几声闷雷,从相府头顶轰隆隆的滚了过去,好似横在人的心上,像一把枷锁,唰啦啦的重压下来。
温良良撑着窗户的手,便暂时忘了落下,只在那呆呆地支着,阴凉的风呜呜的悲鸣,凉飕飕的灌注脊背。
“在做什么?”绵软的外衣裹上她的身体,紧接着便是一双手轻搂着她的肩膀,顾绍祯偎着她坐下,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这几日京城反复,连气候都变得异常古怪。小南,你听,北院是不是有人在哭。”
他抚着温良良的耳朵,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啸啸的风声里果然夹杂着哓哓的喊叫声,尖锐的吼吼里好似陡然拔高的音调,方要蔓延便冷不防被冷风猛地吹破。
温良良又打了个颤,不由得缩成小小一团,紧紧靠在他胸口。
“大哥疯了?”
顾绍祯笑笑,两只揉擦着她的耳垂,又轻轻亲了亲她的鬓发,“他才不会疯,他精明着呢,只是装疯给父亲看。”
“装疯?为何要装疯,五行散的确能让人神志不清,那日看大哥身上的浓疮,想是吸食了许久。”温良良将脑袋往他身上一靠,顾绍祯也挨着软枕斜躺了下去。
“白日里去的那个宅子,你当是谁的?他从旁人手里盘去了这样一处大院,又不去住,反倒给人用来私炼铁器,你以为他真的在坐以待毙?”
顾绍祯的手将温良良的头发缠成一缕缕的,又倏然散开,温良良攀上他的脖颈,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跟大皇子还有勾连?”
“是。”
“父亲不是许久之前便命他与大皇子断了瓜葛吗?”温良良指的是贡茶出事之时,离现下已经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