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鹤也带着南烟来凑热闹,两人自从前段时间一别后,就去别的地方游山玩水了,此时两人穿着情侣装,幸福美满洋溢在段云鹤的脸上,看得出他这段时间过得相当满足。
段云鹤刷地打开了一把折扇,上面写着“公子世无双”五个毛笔字,字倒是有模有样颇具风骨,看得出笔力老辣,只是衬着段云鹤这张有些欠揍的脸,和那挤眉弄眼的小表情,叫洛青莲总觉得可惜了那手好字儿。
再回头寻找容九霄的踪迹,只见容九霄正在一家调配香囊的地方细细挑选什么,他虽然穿着一身看似普通的衣服,但完美的侧脸在光影之中,显得尤为惹人心动。
这才担得起公子世无双。
洛青莲不禁心中感慨。
段云鹤的扇子在洛青莲眼前晃过,逗弄他说:“别看了,这都要看得魂魄出窍了,每天都见面,眼神还这么腻歪,你这是生怕别人把你九哥哥抢走啊?”
洛青莲回过神来,也不否认,说:“毕竟我九哥哥如此这般风光霁月日月同光的男人,被人觊觎惦记也是正常的,我肯定得盯紧点儿才行啊。”
段云鹤挑挑眉,道:“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有谁觊觎你九哥哥。”
洛青莲想也不想便说:“那是他们自惭形秽,一看到九哥哥就觉得配不上,追不起。”
段云鹤笑了笑,扇子合拢在手中轻轻敲了几下,说:“倒也不见得是因为这个。”
洛青莲头一次觉得段云鹤这笑容里面带着点儿什么,便问道:“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南烟抬眸看了看段云鹤,朝着周围扫了一眼,说:“我看那边的香料似乎有点讲究,过去配一些。”
南烟说罢便自顾自地朝着容九霄那边走去。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玄门弟子,还有不少刚入门没多久的五六岁小道,穿着喜庆的衣裳在铺子之间跑来跑去,笑声咯咯,听起来颇为快活。
今日东西不错,价格也公道,专心致志挑着宝物的人也不在少数。
天地很宽阔,日头也刚刚好,一阵夹杂着桃花的微风过耳,吹散了鬓边的头发。
“我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往日在大仪皇朝的事情。”段云鹤和洛青莲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提起过往。
洛青莲猜测,兴许是那段记忆太过刻骨铭心,又是以悲剧收场,所以段云鹤才会下意识地回避过去。
不过,在血煞夜中,当南烟一把将幻象中的摇光公主掐死,彻底从过去走出来后,段云鹤便也解开了心结。
段云鹤说:“陛下曾与我说起过一件事,他说他手指上本有月老牵的红线,却不知为何被斩断了。”
洛青莲一愣,道:“斩断了?”
红线这东西,不见得是牵在谁身上的,但这红线与天上的红鸾星息息相关,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一根线而已,若是有人生来红线粗,色泽亮,便意味着这辈子桃花运旺盛,情路无论是否坎坷,但经历的人总归是多的。
可若是有人天生手指红线不绕,红鸾不显,极有可能打光棍儿。
只是,这红线和命格一般,非常人所能看到。
洛青莲偶尔能看到凡人手指上的红线,却也颇费一番力气,但若是同道行之人,他就看不出了。
容九霄手指上的红线若是断的,他本不该有桃花运才对。
难不成,这就是他这辈子罕少有人追求的原因?
“你成为国师之前,国师是一位叫星霁的老国师,他伺候了三代帝王。”段云鹤一边走一边说,说道帝王的时候,还叹了口气:“哎,也不能说陛下运数不好,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修仙皇朝,修士至少能活上个一二百年,早期大仪朝的国军,甚至能活上千年才羽化退位,然而到了那几代,一个个的都是不得善终,最长的一个,在位也不过是五十年就五衰而死。”
那边,容九霄已经调好了香囊里面的香料,拿着两个八角香囊寻找洛青莲的位置,却被南烟不知说了些什么给绊住了脚。
段云鹤继续说:“星霁是个厉害的人物,算是整个大仪皇朝最后一位正儿八经的国师。”
洛青莲抬头,刚想说自己也是,就被段云鹤斜了一眼,抢先说:“你?你就算了吧,你不是相当国师,你就是想爬龙床的小妖精。”
洛青莲不服,但摸摸鼻子,他突然想到似乎的确是爬上了龙床,还被封了后位,便心虚地不吭声了。
“陛下说,那是星霁替他算出来的。”段云鹤声音带着点儿叹息,说:“星霁国师说,陛下这辈子是来偿还上辈子欠下的情债的,要用一生来偿还,这断了的红线才能长上,那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