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我知道,我爷爷还说,这是我的机缘,我做得比他好,”周伟仰躺在椅子上,脖颈压在椅背上沿,往后一靠,“可我也没觉得我做了什么啊。”
因着姿势,周伟的声音有些发哑。
他原本已经接受自己以后要做个“棺三代”的事实,甚至觉得也挺好的,要不是这样,他能认识钟时宁吗?不能。
能跟钟家搭上线吗?不能。
能第一时间发现班长他们掉魂的事吗?也不能。
他还在阴司里拓展了“人脉”,最硬的就是小白。
可……
“你在烦什么?”钟时宁没忍住,眨巴着眼睛看着周伟。
周伟一愣:“我有在烦吗?”
“你就差把‘我很烦’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钟时宁无语。
周伟挠了挠头:“我不是烦,就是这事太、太突然了。”
“原先我爷爷一直跟我说,我有‘阴缘’,以后得继承他的棺材铺,我得做好接他棺材铺的准备,”周伟说道,“现在我都做好要接他棺材铺的准备了,结果我爷爷突然告诉我,他是城隍,我是小城隍。”
钟时宁却满脸不赞同:“不突然啊,哪里突然了?我都听小白说了,那次被拘着烧元宝之后,你爷爷是不是就告诉你城隍庙的事了?”
周伟:“啊。”
“然后是不是慢慢就带你接手城隍庙了?”
“啊。”
“甚至在这之前,在还没告诉你城隍庙的事的时候,逢初一、十五,也会带着你给一些孤魂野鬼烧包袱?”
“啊。”
“还有告诉你阴司的事,让你跟正天观接触。”
“啊。”
“还有你每次来阴司,你觉得你爷爷都不知道吗?是不是就痛痛快快放你过来了?”
周伟已经满脸呆滞:“啊。”
“这怎么会突然呢?你觉得突然吗?”钟时宁最后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周伟竟觉得钟时宁好像把他手中烧滚的白水,在他脑袋上淋了淋。
醍醐灌顶。
他一直以为他爷爷是年纪大了,做不动了,突然撒了手,可事实却是,他爷爷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也早就暗中接受了这事?
“可我没当过城隍,不知道该做什么啊?”周伟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钟时宁:“你现在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周伟:“……是吗?”
“嗯,”看周伟慢慢明白过来了,温白笑了下,“原先什么样,现在继续什么样就好。”
钟时宁重重点头:“一个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