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祺没说下去,垂头避开裴辙视线,换了个问题。
裴辙看着他,继续问:“就是什么?”
听上去是毫不含糊的追问,语气却是很温和的。
姜昀祺嘴角抿起不作声,好一会再次低声:“我不知道……”
房间越来越暗,暮色已近尾声,夜色带来渐起的风声。
身上感觉到些冷,姜昀祺抬头去瞧裴辙,裴辙望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小动物似的窸窸窣窣,姜昀祺离开被子往裴辙怀里钻,伸出手搂住裴辙颈项,转脸埋进宽阔肩窝,深深呼吸。
好像这是一个比被窝还要温暖、还要有安全感的所在。
裴辙轻抚姜昀祺光滑脊背,半晌,侧头吻了吻姜昀祺耳边。
姜昀祺闭眼轻轻笑,搂得更紧,奶猫一样又乖又黏人。
裴辙还记得那次在巴黎和祈见的谈话。
聊过之后,裴辙发现,姜昀祺不是不害怕。相反,他很害怕,只是自幼的训练导致他大脑机械又灵敏地屏蔽了这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与漠然。此后形成习惯的心理防备就建立在这上面。
日积月累,超负荷的防备意识早就深入骨髓。
连姜昀祺自己都说不出的“不知道”,裴辙却知道——
姜昀祺是在害怕。
所有与遂浒有关的人、事,姜昀祺都害怕。
但,如果现在奥仔出现在面前,裴辙也相信,姜昀祺会立即变成无所畏惧的样子——血腥与暴力,危险与阴谋,姜昀祺面对这些,早就被训练得不会退缩。
也不被允许退缩。
温存片刻,裴辙说:“目前警方已经掌握奥仔行踪。”
姜昀祺不吭声,他摸不准裴辙为什么告诉他这些。
裴辙扣住姜昀祺后颈把人从自己肩下抬起来,望进空落落的水蓝眸子:“昀祺别怕,不会有事。”
只有两人的房间,裴辙嗓音低缓,神情专注。
霎时魔怔一样,姜昀祺忘记动作,忘记语言。
黑色瞳仁沉着冷静,如同海底极深处的鲸涛,静谧无声,铺天盖地。
良久,姜昀祺点点头:“嗯。”说着挺起上身就去亲裴辙,小舌头很急地想要伸进去。
裴辙笑,抱着姜昀祺压进被窝,从上覆盖,将人整个困住。
姜昀祺被锁在怀里,四肢攀附,亲得又奶又凶。
裴辙好几次逗他,停下来望住满脸红通通的姜昀祺,嘴角弧度英俊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