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部分原石都被玉虫穿过。”
玉虫经过的石头中间会有小指粗的裂痕。虽然和石头整体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玉虫会吸走最核心的浓郁能量,整块翡翠的价值也会大大降低。但从外面感应,除非特别惊于鉴石的人,否则大部分能力者都是感应不到这种变化的,毕竟有屏蔽处理,感知到的能量波动本来就较为模糊。
“你……”
巫嵘话刚出口,又断了。傅清的手又触碰到他的后颈,在莲纹处摩挲。巫嵘不适应和人亲密接触,后颈那块又敏感,每次傅清摸过来时他都会身子一僵,皮肤上泛起细密疙瘩。
巫嵘想拒绝,但每次看到傅清澄澈关切的目光时,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昨夜简直就像梦魇缠绕在巫嵘心头,巫嵘的身体原本像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将阴气鬼气全都封在了里头,外面的事物也进不来。昨夜那么长时间,傅清绝大部分阳气也都只是附着在外。
但红莲纹就像个凿子,把‘铁桶’凿出了个‘阳气单行道’,丝丝缕缕温热感从皮肤渗透进来,热度淌入体内,不仅蛊种兴奋激动,实际上巫嵘也很舒服。就像在数九寒冬冻久了的人,温暖会让他上瘾,对阳气的追求更像本能的自救。
巫嵘体质再特殊,毕竟也是人的身体,阴阳极度失调造成的下场只会是英年早逝。
对阳气的渴望是求生本能,烙印在身体灵魂深处。除非巫嵘现在就决定不当人了,否则永远摆脱不了生的本能。
傅清隔一会就摸摸他的后颈,从开始到现在,巫嵘已经适应了。阳气渗透进来很慢,不像之前傅清在他额头点血点时那么直接刺激,缓慢渗入的阳气就像冬日里的电热毯,巫嵘双眼微眯,懒洋洋的,阳气进入的感觉不适又舒服。阴气抗拒外来者,又被其温和表象蒙蔽,亲近缠绕。四季一向冰冷的指尖染上热度,微微发麻。
傅清一贯沉默,不喜多言,这种安静的陪伴更容易让巫嵘接受。两人并没有在那些热门石头附近,淅淅沥沥小雨洒落,笼在两人身周,仿若与世界隔绝,更显出几分静谧和谐。
突然,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
巫嵘眼中慵懒瞬间褪去,眸光清明冰冷再无半点倦意,转身向那边走去。傅清同样看向闹出动静的那边,黑眸浸了秋日冷雨,更显冰冷。
“表弟,这,他要跟慧心小师父比佛法。”
冲突刚发生的时候白牯就注意到了,他过去时黄毛正急的抓耳挠腮,救世主似的扯住白牯手腕,低声懊恼焦虑道:“慧心才多大个孩子,对面老头脸皮怎么这么厚。”
“怎么回事?”
白牯听了前因后果,看向两方对峙互不相让的慧心和老和尚,也觉得棘手。
“这种佛法相争,我们外人不好掺手。”
安全区内禁止随意shā • rén,但并不禁止比武。灵异复苏后崇强风气盛行,养鬼人又大多会被鬼影响,性格变得偏执易怒,城区中大多都有专门用于比武的擂台,上擂台者生死不论。养鬼人们喜欢约战,但和尚道士们遇到争执,更喜欢用‘文斗’,也就是现在的佛法相争。
如果是比试武力,以老和尚这么大把年纪对抗还年幼的慧心自然令人不齿,但论佛法方面,慧心师从苦禅大师,来自亚盟内佛门胜地远山寺,年纪轻轻就修成罗汉法身。和没有师门的老和尚比起来倒是他占优势,如果畏战的话丢的就是苦禅大师的面子。
果然,当巫嵘傅清他们走来时,老和尚和慧心已定下讲佛论战的时间。
“明日酉时,七宝佛堂。”
老和尚夜枭般桀桀冷笑,蔑视望了眼慧心,甩袖离去。慧心神情凝重,但也没太过紧张,到了句阿弥陀佛后反倒安慰黄毛:“他是翡大法王座下的制杖铁僧枯老人。师父和周先生有旧交,这次派我前来,我自然属周家一派。现在赌石大会在即,密莲法会和周家定会起冲突。他是有备而来,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置之事外。”
慧心耸耸肩,露出一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狡黠,漫不经心:“谁让我是周先生请来人中年龄最小,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呢。”
一座城市的主权者只会有一个,早年周家和密莲法会联手算计了揭阳公安部,使其一蹶不振。但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这几年下来密莲法会和周家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现在已经势如水火。这次除了参加赌石大会的人外,据说周家另请了七名顶尖强者助阵,眼看着是要和翡大法王座打擂台。
慧心排名第七,但有苦禅大师从小教养,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现在巫施主也收到邀请函,就是周家邀请的第八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