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嵘长出一口气,心中沉甸甸的。
这样看来,大鬼的真实身份目前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等傅清从龙虎山回来,一人一鬼一见面便知。
想到这,巫嵘忽然愣住。他还记得之前几次大鬼和傅清隔空对峙时,双方的态度可都不是很友善的那种,倒是有些针锋相对的感觉。
按理说残魂和主体相见,不该本身就有互相亲近的感觉吗,为什么大鬼和傅清是这个样子?
难道说是因为大鬼是傅清南留下的残魂,傅清并非傅清南本人,而是转世之身,所以大鬼和他之间的感应与寻常失魂人与魂不同?但起码也不应该是互相敌对的状态吧,还是说,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原因?
“嘶——”
正想着时,巫嵘忽然轻嘶一声,原因是大鬼的手竟不知何时从他腰间移到了小腹。衣物对鬼来说完全相当于不存在,巫嵘身上衣物仍旧齐整,但实际上大鬼冰冷掌心已碰触到他的小腹,修长手指在那里摩挲流连,激起阵阵凉意。巫嵘有一对漂亮的腰窝,身体虽然融入阴气,不像寻常阳刚男人那般有隆起坚硬的肌肉,但腹肌还是有的。
被丝丝缕缕的凉气一激,巫嵘下意识向后躲去,他有点怕痒。从小到大没人敢跟他这样玩闹,以至于巫嵘自己都不清楚这个毛病。只是他刚才沉思时过于专注,忘了自己背后就是墙壁。躲无可躲不说,他避让的动作被大鬼觉察到了。
顷刻间原本还能动弹的巫嵘被彻底挤在墙壁和鬼躯之间,完全不能动作。大鬼就像一面更坚硬冰冷的墙,他眼仍闭着,令被困在怀中的猎物无法从他神情中觉察到那浓烈到病态的占有欲。本就是主长七情六欲的残魂,在不能靠杀戮宣泄激荡不已的情绪是,只能全部倾泻在怀中的人身上。
摸够了人类暖和漂亮的小腹,鬼手的主人凭着本能,要继续向下探索。
‘唧唧唧唧!’
近日里因为积蓄能量,很少和巫嵘沟通的蛊种突然焦急发出一连串如雏鸡似的鸣叫声,在巫嵘心脏中急躁蹦跶。虽然它现在不能说话,但巫嵘能感知蛊种情绪,自然能觉察到它表现出来的,异常强烈的拒绝态度。
巫嵘倒觉得新奇,不由得把蛊种对傅清和大鬼二者截然不同的态度拿来做对比,倒是品出来几分趣味,恐怕在蛊种看来,给阳气就是好的,给阴气就是坏的,像大鬼这种阴中之阴的恐怖存在,要不是实力方面能够碾压,蛊种早该给巫嵘暗搓搓吹心头风了。
要是正常男人,在养蛊种后为了尽可能保存阳气,肯定得被迫过上清心寡欲的生活。但巫嵘平日里正常需求本来就少,最近那次还是在植入正阳火种的时候。等傅清走后,没了阳气诱引,他当然又过上普普通通的禁欲生活。巫嵘早习惯了,本身也比较冷淡,平时没什么欲望。
这时蛊种躁动不安起来,疯狂向他传递‘不要丢阳气’‘不要受诱惑!’的情绪,巫嵘反倒不明白。
傅清又不在,这里就他和大鬼,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吗?
大鬼就只是个残魂啊。
巫嵘被蛊种吵得烦,直接把它屏蔽了抛到脑后,自己攥住大鬼的手,重新将它放到小腹处。
巫嵘当然明白大鬼这是在做什么了。
“能感受到吗?”
他试探问道:“这是……傅清的火种。”
大鬼肯定是对傅清的火焰起反应了,就算大鬼是来自傅清南的残魂,对傅清还不算承认,但傅清练得纯阳童子功是傅家一代相传的,傅清南当年练得也是这个,大鬼对正阳火种说不定有感应。
感觉到大鬼手下压的力度加重,巫嵘用意念控制着看似熊熊燃烧,实则色厉内荏裹着小黑火不断想往后退的的正阳火种,往大鬼这边一推。
他想看看大鬼究竟对傅清有没有正面的反应,或者还存不存在傅清南的残余意识。反正他和大鬼之间有姓名的契约,巫嵘不担心大鬼会伤害他。
但当被一股浓重阴气冲击,坠入梦境的前一刻,巫嵘不由得生出几分懊恼。
他还是太激动,失了循序渐进的耐心。
这刺激的似乎有点过头了。巫嵘又进入了那个到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梦境,他刚才本来想试探大鬼对正阳火种的反应,谁知道一个刺激过了头。阴气轰然涌入体内的森冷冰凉感令他如坠冰窟,但巫嵘并不算太担心。他和大鬼性命灵魂相连,不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巫嵘倒是想看看大鬼要做什么。
但饶是他也没想到,自己又被拉进了这个梦境里。自从植入正阳火种后,巫嵘几乎每晚睡觉时都会梦到这里,黑沉浓雾笼罩的领域,如地毯般蔓延到无尽处的暗红色火焰,白骨堆积成的山峦以及山峰上装着大鬼的竖立黑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