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嵘和正常人不一样。
那三人迈出第一步时他就横起了刀,等他们走到他近前时巫嵘毫不犹豫出招,一刀把‘傅清’劈成两半,又一刀斩下了‘傅清南’的头,最后斜劈向‘南’。就算劈斩的时候手感真实,血花飞溅,对方毫不反抗,露出悲伤纵容的神情,巫嵘也没有半分动摇。
不过幻觉而已。
“你可真是太理智,太狠辣,太无情。对和自己有阴阳契的人还能下此毒手,实在是,实在是——”
那声音啧啧惋惜,说起冷酷无情时用的却是赞叹的语气,语尾声调扬起:
“实在是太棒啦!”
“正常人就算知道这是幻境,但在看到自己的父母爱人时也会有半分迟疑的。只要有半分,我就能将它变成一百分。但是你的内心冷酷如冰封,没有任何欲望,也没有半点渴望,像头怪物一样,就算披了层人皮混进人群里,也不可能变成真的人。”
“很好,你这人坏的很,我欣赏你。”
浓雾退散,三人的尸体也化作烟雾消散。巫嵘这才发现自己竟与风水塔不过只有十步。眼下它原本纯白无瑕的塔身上遍布丑陋裂痕,当雾气全部退散后,风水塔再撑不住,轰然碎裂。冰晶般纯粹澄澈的玉石碎块中,是包裹着英雄遗物的黄纸包。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闪闪发光的银色权杖。它华丽至极,像洒了金银粉般璀璨发亮。杖身如某种动物的脊骨般一节一节的,却晶莹剔透,如最纯净的宝石雕琢而成。银昙花藤缠绕杖身,于杖头处盛开,奢华又尊贵,魔魅般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直到它开始说话。
“多少年了,哦,我在这个充满了朱砂臭味的石头塔里呆了多少年了。好了年轻人,别傻呆呆站在那里了,快,快把我从这堆破石头里拔出来。这寒酸日子可真不是伟大的我该过的。”
会说话,会迷惑人的器物,这让巫嵘想到了石雕人头,这权杖该是样灵物。
无论是风水塔,还是朱砂阵法,守卫的傅清南纸人,难道说都是为了封住这根银色权杖?
“快动动你那懒惰的脚,小伙子,能得到我可是你几百辈子都攒不到的福气!”
权杖喋喋不休下,巫嵘缓步向它走去,走到还有三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巫嵘已经能看到虽然风水塔碎裂,但方型塔基还很完整。这支权杖就跟石中剑一样深刺入塔基中,像是在等待某个命定之人将它拔起来。
“你还在等什么呢,快动手啊。”
巫嵘没有理会权杖的话,而是以三步为半径,围着风水塔基绕了一圈,看清楚了从朱砂八卦阵各方延伸出发丝细的红线,束缚般缠绕在权杖上。但大部分红线的颜色暗沉发乌,有几根还从中断掉了,软软垂落。如果这真是为了权杖而设立的阵法,显然它撑不了几年了。
“奇怪,真奇怪,你为什么能不受我的诱惑呢?”
那权杖自言自语半天后见巫嵘仍不理它,稀奇道:“就连你男人都无法完全抵抗我的诱惑,要知道他可是我见过意志第二坚定的人了。”
“我男人?”
巫嵘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年轻人,你身上的阳气简直亮的就像太阳一样,这可瞒不过伟大的道格的双眼,除了那个狡诈的,不守信用的天师外还能有谁呢!”
说到最后,权杖的情绪激动起来,几分咬牙切齿。但巫嵘却因它话中包含的无数信息陷入沉思。按它所说,这支叫道格的权杖是被傅清……傅清南‘欺骗’后,封印在这里的。无论是风水塔还是朱砂阵法,甚至上面的石板,都可能是封印的一部分。
但奇异的是,最隐隐触动巫嵘内心的,却是刚才权杖说的‘意志第二坚定’这个词。有第二就肯定有第一,直觉告诉巫嵘,那个权杖未曾提起的,意志最坚定的人非常重要。
“意志最坚定的?那当然是我的主人了。”
出乎巫嵘意料,当他假意好奇询问时,权杖并没有隐瞒。它洋洋得意,带着几分傲慢嗤笑:“他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强大的存在,任何见过我主人的人都会疯狂爱上他,而我是他最忠诚,最信任的仆人——”
“真的吗,我不信。”
巫嵘不耐听权杖嘚哔了半天,满嘴夸耀赞叹,却没有半句真正涉及到它‘主人’身份的关键词。想到外面还有昏迷不醒的傅清以及疯狂蟒灵要解决,巫嵘打断了它的话,激将道:“我认为傅清南学识渊博,实力强悍,比你那主人强多了。要不然你被他封印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见你主人来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