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郑予阳颠颠跑过来,用湿润的小掌心握住他的手指,手里拿着玩具,挥舞着让他一起玩。安明知在他这一动作里找到一些宽慰,又不禁想,如果他真的要离开郑峪章,那小予阳呢?
他舍不得跟他分开。
有时候安明知觉得自己卑劣无比,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大人和孩子,可当他真的想要放手了,又是那么舍不得。
阿姨在后面追过来时,小予阳已经得逞地依偎在了安明知的怀里。阿姨手里拿着奶瓶:“冲个奶粉转眼就不见了,到底是长大了,跑得都比原来快了。”
郑予阳抱着安明知的脖子咯咯笑,安明知亲了口他的小脸:“是呀,明年都要上幼儿园了。”
原本是三岁就能读幼儿园了,可郑予阳的生日正好卡在入学的年龄线下,找人也能进去,但小孩子对上学总是很抵触,郑家老爷子又疼孙子,不想孩子那么早进幼儿园。
阿姨贴心地关上窗户,怕大人小孩都着风,自顾自说:“今年冷得厉害,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呢。”
郑予阳听见“下雪”,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刚跟着郑峪章那几年,几乎年年他们都会去滑雪,H市冬天很少下雪,滑雪场也很小,都是人工造雪,有年安明知实在想去,郑峪章就请假带着他去了瑞士。
那时他想去滑雪不过是一时兴起,连双板都滑得不好,总是摔跤,郑峪章像个耐心十足的教练一步步教他。这些年他们已经很少一起旅游了,安明知常常会怀念曾经那段生活。
郑峪章晚上回来晚了点。
安明知身上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躺着躺着便睡着了。小孩子精力无穷,下午他陪着郑予阳玩了一下午,累得厉害。
郑峪章回来换了鞋,关了电视,抱他回房间睡。
安明知睡得很轻,在他怀里醒了。郑峪章看了一眼,问:“小崽子又折腾你了?”
“只是陪他搭积木玩了会儿。”安明知说。
他身体不好,受不得累,郑峪章比他还清楚,所以总是怕他累着:“什么都要你来,那花那么多钱请阿姨做什么?”
安明知不赞同地推他的胸口:“那怎么能一样!”
他认为他对郑予阳是陪伴,家人的那种陪伴:“你也该多陪陪他,你是他父亲。”
这是让安明知很痛的事实。
郑峪章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郑桢桢半夜睡醒出来接水喝,撞见她父亲抱着安明知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她顿时精神了,端着空水杯赶紧下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安明知一直等着郑峪章回来是有原因的,并且这个原因还让他忐忑。等郑峪章洗完澡出来时,他都没想好该怎么跟郑峪章说他想要拍倪虹耀新戏的事。
“不困了?”
“嗯。”
郑峪章走近跟他接吻,生长出来的硬硬短短胡茬有些扎人,可安明知并没有想要分开,郑峪章口腔里还残留着非常清香的漱口水的味道,安明知右手攀上他的肩膀,难得的热情。
除了这具身体,他认为自己没有再能让郑峪章着迷的地方。
他的主动让郑峪章感到了惊喜又不习惯,把人托到了自己怀里:“这么想要?”
安明知用一声浓重而黏腻的鼻音回答他。
他很少主动求着要,尤其这几年,郑峪章总是有无穷的精力来折腾他,安明知逃都来不及呢。有时他只是有一点主动的苗头,郑峪章就能折腾个大半夜。
八年时间,他们已经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安明知比任何人都更知道怎么让郑峪章兴奋,他没有花大把时间探索,但他就是知道。
面对他的主动,郑峪章有点难耐的急躁,当两唇分来时又追索上来,像只凶猛野兽迫不及待要吞下到手的猎物。安明知轻轻往后躲了下,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老东西顺势含住他的手指,逼得他差点要掉下床去。
郑峪章总是这样,在床上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安明知被扔在床上,陷在软绵的被子里,又用脚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羞愤道:“您怎么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