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睦追到门口,想起关毅的嘱咐,定了定神,后退回屋子,继续在窗口看。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女人的头,怎么越来越低了?
这时,关毅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和丁睦手里拿着的手机终于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丁睦点开一看,数字比例变化了,现在是:“2:3”。
他心中震惊,再看院子里:关毅已经叫了几个人,一起跑向那棵树,关毅跑在最前面,也是最先到的。
关毅率先跑到那棵树下,,扫了几眼,便手脚并用爬上了树,矫健得像一只猴子。他爬到树枝上,摆弄了一阵,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才匆匆赶到,远远站在树下,踌躇不前。
丁睦看着关毅的动作,觉得他是在解开系在两人身上——或脖子上的绳子。
关毅刚一松手,那树上吊着的两人就“噗通”一声落在地上,肢体僵硬,不再动弹,但腰部仍然紧紧连接在一起,如果不看地上血迹,这样看去,仿佛真是一对紧密无间的恋人。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丁睦紧紧地捂住了嘴,心中激荡着无法言喻的恐惧。
如果“十夜阴山”这个软件没有延迟提示的话,那么就说明,当他站在窗户边的时候,这两个人是没有死的。
他以为的亲密、缠绵,其实,可能都是那些人在生命最后的抽搐。
如果那两个人远远地看见了他,想要依靠微弱的肢体语言向他求救——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这两个人的异常,是不是这两个人就不会死了?
哪怕他心里明白,即使他看出了这两个人的异常,这两个人也可能死在他从宿舍楼到那棵树之间的路程上。
但他无法抑制地去想,整个人都要被那种愧疚感淹没。
第99章比翼飞鸟
“丁哥!”程溯翔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顾不了那么多,猛地抓住丁睦的肩膀,在他耳边急斥他的名字。
丁睦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别想了,丁哥,”程溯翔松开手,好像知道丁睦在想什么,“谁能救那么多人呢?”
话虽这样说,但是丁睦还是不可抑止地把自己陷入自责之中。
“即使你能救得了他们,他们也还是要死的。”程溯翔说道,“把他们从树上放下来,他们也很有可能死在路上,即使没有死在路上,他们也出不去这个院的大门,只能在院内疗伤,在这段时间,他们也随时会因为伤口感染等等而死——这些阴山的原住民跟我们不一样,阴山想让他们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挽留。”
这就是命。
“阴山,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丁睦禁不住要问。
程溯翔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阴山啊,就是灵魂的坟墓,是自由的牢笼。”
丁睦被他那副样子逗乐了,他拍拍程溯翔的背,说:“中二少年欢乐多啊。”
程溯翔一脸疑惑,觉得自己刚才讲的那句话特别有灵性特别深沉来着,不过看丁睦已经脱离了那种自责的状态,他又觉得很欣慰,想自己情商真高。
“秦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李保恩喘着粗气,刚刚被其他人通知,匆匆跑过来就看见了地上还没被遮掩住的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神情中充满了恐慌与绝望,他们的腰部被铁丝紧紧拧在一起,勒进肉里,剌得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手同样被铁丝紧缚,铁丝圈因挣扎而把他们的皮肉割破,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真正致死的是他们脖颈上缠绕的那根绳子,又粗又硬,却轻而易举地在他们脖子上系成栓贼扣——越挣扎,栓得越紧,磨破了肌肤,露出鲜红的肌理,狰狞的血管。
他们的肩膀紧紧相贴,加害者似乎还嫌这样不够紧密,于是用一把刀砍掉了那个女人的左臂、那个男人的右臂,接着用他们被割下来的衣袖塞在那伤口之中,塞到伤口破裂,衣料上浸满鲜血。于此相对应的是,那个女人的右眼球、那个男人的左眼球被用利刀挖去了,塞进了他们因铁丝缠绕而紧握的手中。他们的背后被割出一个大口子,伤口中插着他们失去的臂膀,像是比翼鸟的羽翼一样。
这种诡异的死法,即使在阴山内也是很少见的。
尤其是这种好像献祭一样的死法。
“这两位是我们院内的老师,但是他们怎么会……”李保恩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眼里甚至有些恶毒,那狠毒的神色只闪过了一瞬,很快,他脸上就又恢复了震惊和惊惧。
关毅看见了,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问:“这两个老师在搞对象吗?”
李保恩连连摆手:“这可不能乱说啊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