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就只是因为他,因为丁慎,因为丁慎对他的爱。
耳东陈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似的,努了努嘴,说道:“那几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就认识你爹,他身上有你的一丝气息,我觉得你应该真的是不记得了,我帮你想一遍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第一世的时候,救了一把刀,叫定乾坤。”
丁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可当他想到这人是以前那刀鞘化的,便心里一突,果然,下一刻,他面前的这个人就开口肯定了他的想法:“你当时使了障眼法,欺骗当时的国王此刀破碎,不得再用,刀碎是假,但刀鞘碎了确实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定乾坤的刀鞘虽然代替刀身承受了血债,却万万没到碎裂的时候。你加快了这个碎裂的进程,只是为了救刀身。”
“我俩所出同源,本来是一体的,亲如兄弟,化灵也只化作一个,但你在阵法上动的手脚则直接撕裂了定乾坤的灵魂,你如果记得前世,就会知道,关毅的记忆是破损的,而这些全都拜你所赐。”耳东陈似乎知道自己在丁睦这里占不到什么地位,所以他就故意拿关毅出来激他。
但是他不觉得开心,他只觉得奇怪,他本来该开心的。
丁睦感到一阵窒息,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受是因为刚刚受到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才产生的心里反应,还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正在化雾僵硬所以逐渐变得明显的生理反应。
他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不是我做的,但他说不出来,他想反驳,他想说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这么做,刀身废了刀鞘怎么能独活,但他也说不出来。
他反复地张嘴、闭嘴、吸气、呼气,好像嗓子眼里卡住了异物,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这种感觉似乎是他曾经感受到过的。
他对此很熟悉。
那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窒息,是他所体验过的感觉。
白光剧烈地亮起来了,璀璨地炸开在他的眼前,刺进他的眼球,扎透他的视网膜,伴随着白光一起来的,还有让他浑身发胀满溢的疼痛和自身散发出来的焦臭。
那是他曾经在向日葵孤儿院里闻到的味道,是蛋白质灼烧味道。
这是什么?
他知道,又好像不怎么明白。
“我来替他受过,劈我。”
洪流般的记忆飞快地涌入了他的大脑,这种感觉像是飞速在脑子里吹一个气球。
“他还不懂什么事人类的情感,你们不能这样。”
那些记忆几乎要顶破他的天灵盖了。
“这是你的名字,关……”
那些东西,有的以文字形式出现,有的则是成堆分不清彼此的画面。
“我会杀了你。”
视野恢复明亮之前,他清晰地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那是前世的关乾。
他记起来了,但记起来的东西太多,多得将他这辈子的记忆都挤在了一小块地方,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现在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是丁睦,又不是丁睦。
前两世太长,以至于在这个时候,在他刚刚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这是场梦。
“你想起来了。”耳东陈看见对面人的表情,就推测出来了。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
不过也好,总比刚刚他冲着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过个大概轮廓的人发疯要好得多。
冤有头债有主。
丁睦本世的记忆慢慢恢复到本来的位置,前因后果缓缓浮出水面,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知道这不是个梦,起码他现在经历的东西都是真的。
他是神,即使他现在是个凡人。
“你说的不对,我已经记起来了。”丁睦说道,“我当时即使不那么做,过不了几个月定乾坤全刀也会碎裂,刀鞘存在的意义是刀赋予的,如果刀不存在了,刀鞘再完好也依然会被丢弃,而你和刀身所处同源,即使你的情况好于它,也不会被邪术区别对待到哪里去,你只想着自己当时不会碎裂,但你怎么不这么想,要是没有刀身替你挡住邪术,你早就没了。”
刀和刀鞘的锻造方法不同,即使用的是同一块材料,刀鞘也不会比刀身攻击力更强,承载力更强。
“而你把我现在的父亲所作所为的责任全部推给我更是无稽之谈,我当时十多岁,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故而不能全部是因为我的要求才促使他作出这些事。他为了关闭阴山而来,却因阴山而死,这是件悲壮事,既然让他在此地处处打上印记,引我进入,那么必定是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此处在你说来是第一站,让我来选择自己的未来,那么,此处的一切和山内事物便有很多指向性,其中最为重要的,则是‘我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这也是我手机上出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