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骆没开口,但结果显而易见。
萧一鸣低眉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记得周六叔家里在后面有个大棚。现在也种不了东西空下了。”
周老六没来,可这里有他家兄弟。
“那不行啊,那棚子还用呢。”一周家人道。
萧一鸣沉下来呢道:“就当村里租用的,交不了粮食的可以在哪里暂时安置,住两天解放军怎么也来了,让他们带走就是了。咱们虽说不能什么人都收,却也不能看着人死。”
不知谁喊了一句:“他们凭什么让咱们伺候啊,谁又欠他们的?”
项骆想一想,走到萧一鸣身边,伸手抓住他手腕子举起来,让给在场所有人看一看他手里沾满血迹的斧子。
“我只问这一句,老萧欠你们什么了。”
昨晚注定是绝望一夜,是这群退伍兵集合起来挨家挨户的去找丧尸消灭来保护全村人,他们已经退伍了,独善其身没人会责怪他们。他们又欠谁得了?
说是一个村的没错,可谁家不是自扫门前雪?
这一问,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项骆放下萧一鸣的手,回头走回人群,看着没那么显眼,萧一鸣给了项骆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这么做没想过被人感谢,可项骆能够说这么一句话,他这半宿就没白出力。
周振华拍手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咱们现在就把村子各个入口都铲断,包括从地里过来的小路。全都凿了然后挖个大坑出来!有木头的都凑一凑,做路障吧路档上。住在村边上的都争取找里头的一家人凑一凑过。有的爷爷奶奶都没了,只剩孩子活着的,也找亲戚安置一下。动作要快,千万别等外面丧尸过来了!”
灾难之下,人们团结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
一声令下,全村壮实些的爷们都聚集起来,做路障的做路障,挖地的挖地。乡间小道都好弄,麻烦的是村里通行的水泥路。
而且还要考虑到路挖了以后外面回村的人或是官方下来车还要过来,所以宽度必须计算好,还要准备足够的板子,留着到时候放行的时候铺上去。
等天光大量,天上依旧弥漫着灰蒙蒙的一片偏红的乌云。那是火山灰和有害气体进入平流层留下的痕迹。他们遮挡了太阳光,却丝毫没有降低地面的酷热。
人们汗流浃背的干着活,到后面。等天一亮,稳下心的女人们也加入了进来,挖完了路面挖陷阱,将木头削尖了插在陷阱里头,甚至一些抗战时期的老兵都出来,亲自指挥这些陷阱怎么挖。
这些陷阱当年对付过鬼子和反d派,建国初期还抓过野猪。现在就抓得了丧尸。
全村上下活动起来,将所有的恐惧和紧张都投入到劳动之中。
女人们准备了饭菜。谁饿了就去对付一口饭菜,喝一口热腾腾的汤,这日子,就还有奔头。
才七点多的时候,村口就迎来了第一辆车。
是搬去县里定居的一户人家。等车子从木板上开过进了村,这回来的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先是大哭了一场。
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城里也爆发丧尸了。原本每个小区都留了几个解放军战士或是武警官兵做守卫。结果有的战士都变成丧尸了。原本他们还要去超市抢物资,结果有丧尸混进了超市里。所有人都疯狂往外涌,将门口堵得死死的。
街道上好多丧尸,他们开车回来还遇见了不少,甚至还直接碾了一个丧尸走过。
他们恐惧到了极点。可是此时看见了村里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哭了出来。
项骆还是听别人说的,第一辆车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同锯子锯着木头。村里会木匠活的年轻人不多了。在一群大爷里项骆这个唯一的年轻人显得扎眼极了。不过周围大爷对项骆是相当欣赏,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一直到了上午八点,村里回来人达到了巅峰。村前排起了长长的长龙打算进来。而村干部们堵在村口一个一个的检查。将那些身上有伤口的人,全部挡在么门外。
有人的跪下来祈求,有人要硬闯。萧一鸣拿着斧子挡在村口,如果有人敢暴力闯入,就只能以暴制暴。
那些有伤口感染的人,都暂时安置在村外面的塑料大棚里头。可后续要怎么做,还是要等官方下来人再说。
项骆刚喝了一口水,正钉着路障,有人过来叫他一声:
“项骆,我看见你三叔好像回来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项骆停下动作,想一想还是摇摇头。
他跟三叔一家好多年不来往了。而且他三婶人尖酸刻薄,没理也要闹三分的主,这世道人心复杂,既然这些年都生分了,乱世就没必要再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