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近南也知道项骆最近会过来,而且项骆找过来的速度比他料想的慢很多。
张近南一个人独居在这边,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照顾自己。接触富商多了,对富商家境多少是有些概念的。而在这样的世道之下,花很少钱的钱就能找个将其照顾面面俱到的保姆。其代价比末世前还要低很多。
他之前在本家应该根本不缺伺候左右的人。不过来村里能这么好的融入也实属难得。祝炎虽说曾经的身价不见得比他差,可来这边以后是与人同住,生活上是项骆照顾祝炎更多一些。而张近南是真真正正的独居。
项骆敲门,张近南开门相迎,一开门项骆就能感觉到迎面的一股子热气。张近南家里头煤炭烧的很足,甚至比项骆家还要热一点。
张近南没有丝毫惊讶:“我以为你来的能更早一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等我的?”外面下了雪,项骆顺手用立在旁边的短扫把扫扫身上的雪。
大冷天的,出入家门难免会将外面的雪带进来。若是家里干净就会弄脏地面。所以讲究一点的人家都会在家门口放一把专门扫身上雪的东西。来串门的人家看见了也会很自觉的将身上扫一扫。
“上次祝峰来了以后吧。”张近南知道,经此一事后,项骆早晚会招过来,所以一直等着。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来月,他都要怀疑项骆是不是完全忘了这件事。
“最近事多,就一再往后放了,毕竟这件事情也不着急。”项骆换上拖鞋进屋,虽说住的这个房子里只有卧室铺了瓷砖。可外屋的水泥地也擦得很干净。
进了屋在炕上落座。
张近南刚来的时候,跟妹妹分配到了一户人家里暂住。后来有了空房又单独住,现在妹妹被父亲接回了家,又只剩下张近南一个人了。村里倒是有人提出想跟他合住,住在一起一来相互有个照应,二来能节省燃料,都叫他给拒绝了。
二人坐在一块,项骆目光也没往别的地方打量,而是直问张近南:“您已经跟张叔说过了?”
张近南道:“这种事总要说一声,让我爸有个准备。”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项骆问。
张近南挑眉:“那也要我先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二人对视两秒,都从对方那里感觉到了试探。
项骆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张近南也不瞒着:“我只说,你好像跟隔壁市的祝家有过节,以后再做生意的时候需要注意,别招人忌讳。毕竟做生意,求财不求气,要是平白招惹一身晦气也不好,您说对吧。”
这话是两面性的,他们不会招惹项骆,但也希望项骆也不要太管他们太多。
毕竟张家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商人逐利,自然是以利益为先。只要能保证相互之间都有钱赚,那才是和气生财。
项骆没急着说话,而是想了半晌,忽然问了句:“张叔那边,应该已经打算干起养殖了吧。”
张近南挑眉,面不改色道:“托你的福,来年应该能有点规模。”
项骆摇摇头:“鸭子虽说副产品多,不过随便几颗能孵化的蛋流通出去,都会影响自己的生意。不保险啊。”
张近南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微眯道:“看来项哥您这边还有别的更好的东西可养。”
项骆笑容依旧:“这可真不好说,主要还是看我们拿出来的,照比那个祝家拿出来的,哪一种更能戳你们的心。我知道你们是生意人,自然,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你们方便。”
张近南的笑容收了收:“他跟祝家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个程度了?”
张近南若是再想不明白祝炎跟祝家的关系,那就是傻子了。
“他远比你想想的严重的多,”项骆直接了当道:“我跟你们合作一直都不错,所以跟谁作对,我都不想跟你们作对。所以我特意来到这里跟你把话说到了这里。”
张近南没急着开口,显然,他也在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项骆什么人,什么手腕,张近南是清楚的,更是亲眼看见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也认同父亲的观点,相信此人非池中物。以后的前途不会太差。
可这一点的前提是这个人能够有一个未来。
乱世出英雄,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前景无限的人。可并不是每个有前途的人最后都能够成为最巅峰的那一个。
有太多人仗着自己先前的成功变得肆无忌惮,变得越来越喜欢用一切去赌一个渺茫的未来。
死在这条路上的人太多了。若是太嚣张,张近南也不好说项骆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项骆又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为难,不过我尊重你做出来的决定。过来也只是给你们一个心理准备。我不想真的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你们的利益也会因此受到重创。当然,重创这种事情,是否发生还是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