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也瞧在罗贵妃份上,对敏慧很是宽待。
受的宠爱多些,被纵容得多些,敏慧性子就难免跋扈了些,从来只有她不屑的不要的,怎能接受旁人对她不冷不热。
罗贵妃当她是亲生女儿般,怎会不懂她所想。
揉着敏慧的头发,轻声道:“那你想怎么?”
敏慧顿了下,哭诉这么久,等得就是这句话。
“姨母,我听说那顾莺,早前已经和昌平侯府要定日子了,不知什么缘由,前些天放出消息来,说不是定亲,而是跟昌平侯夫人结了干亲。”敏慧在罗夫人那儿听说了些周莺的事儿,两家议亲的事虽然隐秘,但罗夫人还是能收到一些消息的。
敏慧对周莺格外在意,自然也十分关注这些事。
“好好的亲事黄了,只怕是表哥从中做了什么。若放任表哥继续下去,怕是要闯大祸,姨母委屈许多年,才在宫中立住了脚,平素外公亦是谨小慎微,规行矩步,我实在是忧心。”
敏慧坐起身,张开闪亮亮的大眼睛,握着罗贵妃的手道:“姨母,要是顾莺早点成婚,表哥也就死了心了吧?”
罗贵妃淡淡瞥她一眼,抽回了手,“敏慧,你想的太简单了。安平侯府要与谁结亲,是你是我能左右的?那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姨母,正是陛下信任,才要加以宽待、抚慰不是吗?我听说近来回京贺万寿节的几个藩王中,有位灵王还未婚配……”
罗贵妃脸色一沉,甩脱她手,“你胡闹!”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咳了起来。
敏慧慌了,忙喊人宫人取鼻烟过来,自个儿抱着罗贵妃轻拍她的背:“姨母我错了,敏慧错了,您别生气,您别着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姨母说什么我都听。”
这焦急不是作伪,敏慧眼泪都急出来了。
秀毓宫的掌事大宫女忙排开众宫人奔了过来,将一块药丸先垫在罗贵妃舌下,然后旋开珐琅鼻烟壶凑在罗贵妃鼻端给她嗅。
片刻,罗贵妃张开眼睛,呼吸顺畅了。
敏慧抱着她哭:“姨母,敏慧对不住您,是敏慧太不懂事了。”
罗贵妃虚弱地叹了声:“傻孩子,姨母不怪你,是姨母自个儿的身子,不争气……”
敏慧摇头:“姨母是给我气坏了。我也是一时慌了,实在是没法子,我什么都不瞒姨母,自小我就打定主意要跟表哥一块儿,要是最终不能嫁给他,我只有死……”
话音未落,罗贵妃又喘了起来,那掌事姑姑抚着罗贵妃的背,北北“郡主,您叫贵妃缓缓吧?”
说什么死不死的,明知贵妃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这敏郡主,未免太不懂事了。
罗贵妃脸色苍白,无力地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按住敏慧的手背。
饶是盛夏,不用手炉,她的手脚便是冰凉冰凉的。
“敏儿,你乖,姨母替你想想法子,你莫一心强来,最后伤着你自己。”
顺势吩咐那掌事宫女:“叫人去传,说我要见罗夫人。”
敏慧抿了抿嘴唇:“姨母,舅母没法子的,表哥若是肯听话,早就……”
她早就做了他夫人了,又岂会耽搁至今?
没人能按下表哥的头逼他成亲,否则家里早就做了主了。
“你姑娘家家的,莫管这些事儿了,罗家顾家是不可能结亲的,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罗贵妃断断续续道。
作为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罗顾两家相互钳制相互监督,若是结成一脉,圣上的皇位怎么坐的安心?
罗百益对周莺再喜欢也只能是奢想,他懂其中利害关系,家里是不会同意他娶安平侯府的姑娘的。
“你若信得过姨母,这件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
送走敏慧,那掌事宫女回到炕边。罗贵妃已经换过衣裳,捧茶倚在靠枕上。
“娘娘,敏郡主大了,是该商量商量婚事了。”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连娘娘也给连累进去。一个无子的妃嫔,固宠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