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中一跳:“这可不好!前头的王妃便是无子早逝,可不能再给他娶个这样的。”
灵王不以为然:“能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抱一个养在她膝下就是了。再说了,女人活到四十来岁,颜色也便所剩无几了,不死还留着她作甚?”
这话一出,屋中宫人都觉胆寒。潼阳大长公主和太后都是老迈之人,灵王未免也太口不择言了。
灵王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一瞧两人脸色不好就打个哈哈,“母后,我是不介意,就不知安平侯他介不介意。”
顾长钧不齿灵王,平时连假装恭敬都懒得装,自己府里的闺女要嫁去灵王府,那就是拧成了一股绳的蚂蚱。
太后想到顾长钧的孤傲不驯,不免有些生气,灵王毕竟是她的孩子,旁人对自己的孩子不尊重,她自然不喜欢。但自己的大儿子做了皇帝,他信任顾长钧,顾长钧也为稳固这个江山做过很多事,她便是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
“他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是个侯爷,能与亲王结亲,是求之不得的幸事。”
潼阳道:“可是,适才在众人跟前,大家都说那孩子生得与贵妃肖似,灵王殿下若娶了她,只怕皇上心里……”
太后抿了抿唇,这倒是麻烦。皇上对罗贵妃的偏爱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十年不曾选秀,后宫十年不曾有过新出生的皇子皇女。
灵王扁扁嘴:“谁稀罕吗?”
太后道:“适才弹琵琶助兴的关小姐,不也不错?还有那个满肚子诗文的夏三姑娘,配你,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灵王不知想到什么,嘿嘿笑了声。
太后瞪着他道:“你倒是说说呀,如何?”
灵王笑道:“夏姑娘不错啊。以后本王和爱姬们作乐,就让这个夏姑娘在旁作诗一首。”他越想越开心,“妙啊,这个夏姑娘,本王喜欢。”
太后忧心忡忡:“皇儿,这是选妃的大事,怎可如儿戏一般?”
灵王哪里管她,笑道:“王妃不王妃的,还不就是个女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不行礼告退,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还留下一句,“母后您自个儿拿主意吧!”
潼阳松了口气,灵王这个样子,娶了谁就是祸害谁,顾家那姑娘的性子,怕是受不得这个委屈。只是苦了那夏姑娘,可怜见的,也不知她家里会不会同意。
太后还想喊灵王回来斥两句,外头匆匆进来一个宫人,满头是汗:“娘娘,锦绣宫那边,闹起来了!皇后……皇后她……”
太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把巡宫的侍卫喊过去守着锦绣宫门,你们快带人过去,务要把皇后安抚住,听见了?”
潼阳也有些慌张:“怎么回事,多久都没闹了?怎么突然又发病了?”
那宫人一脸为难:“殿下,万寿节,不也是……”
她话没说完,潼阳已恍然大悟,“快去,快去,别叫朝臣和家眷们瞧了笑话。”
周莺自是不知太后宫里发生过什么。
她头上戴着那支钗,流苏滴溜溜地在耳畔打转。老夫人身体不好,怕进宫过了病气,陈氏位分不够,所以她只有一个人进宫来。旁人都是祖母或母亲、姐姐伴着,她单独坐在席上,显得有些落寞。
敏慧倒是凑上来,斟了杯酒说要敬周莺。
“顾小姐,今天人人都恭喜我,唯有你还没对我说过祝福的话。”
两人距离主位很远,旁边热闹成一团,没人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周莺站起身,也斟了杯酒:“那我就祝郡主和乐美满,一生顺遂。”
敏慧勾了勾嘴角,抿了口酒:“谢谢。我也祝福顾小姐,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她凑近了道:“顾小姐可知,今日为何叫官员们的女眷进宫来?且带来的都是未出阁的小姐?”
周莺确实不知,只觉这里头透着奇怪。顾长钧还嘱咐过老夫人,若宫里再有旨意,就把周莺先送到庄子上,说是养病。可还没来得及启程,宫里的圣旨就下来了。顾长钧嘱咐过她几句,叫她别显山露水,遮掩自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