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顾长钧坐在东暖阁炕上陪晋帝下棋。
晋帝用了不少酒,半眯着眼,取了一枚黑子在手,久久没有落下去。
他似无意提起,淡声道:“长钧今年也有三十了吧?”
顾长钧笑笑:“微臣二十有八,即将而立。”
晋帝叹了声:“真年轻啊,年纪轻轻,已做到了这个位置,放眼前后几朝,都是头一份啊。”
“是皇上垂爱,抬举微臣。”
晋帝下了黑子,将几颗白子从棋盘上收了起来,目光盯着那棋盘,漫不经心地道:“长钧还不娶妻生养,顾家这人丁,未免太单薄了。朕倒有意撮合一桩婚事,只不知长钧意下如何,抑或已有了合眼缘的对象?”
“蒙皇上记挂。长钧目前,还未有成亲打算。”
晋帝笑了笑,摆手叫身边伺候的内侍退下,抬眼看着顾长钧道,“外头有传言,朕本是不信的,听长钧这么说,倒有几分猜测。”
外头风传,说顾长钧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好男风。
被顶头上司打趣,顾长钧无奈地笑了笑:“微臣的感情所向很寻常,皇上见笑了。”
晋帝倒也不是非要给他寻门亲事,话锋一转提起旁的来。
“长钧家里有个侄女儿,听说也到了适婚年龄,今儿可有进宫?”
顾长钧拈着棋子的手一顿,缓缓抬起眼。
“鄙侄资质浅薄,只怕入不得灵王殿下的眼。身体又不好,林太医断言,生养艰难。”
臣子与皇帝讨论自己家眷的私隐病症,本是很奇怪的。但晋帝听懂了。
这是在婉拒。不想周莺做灵王妃。
晋帝笑了笑:“长钧性情刚直,真是多年不变。朕记得当年朕御驾亲征,你做朕的御前护卫时,也是这样板着脸,警告朕不要给军中的将士们添麻烦。”
顾长钧垂眼:“微臣年幼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