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门外停着两辆马车,行制和京城的的不太相同。帷幕是苏杭有名的双面绣。
府中来客,顾老夫人没心情,周莺不露面,是陈氏接待。
来客姓周,一个老妇,一个中年女子,拿着顾长钧的名帖,说是顾侯爷邀请上门的。
那老者正是周老太君,周芙的亲娘。
另一个是周芙的嫂子严氏。生得一副刻薄样,一进门就四处打量,陈氏对她不喜,一直只和那老太君说话。
周氏过去也是高门大户,因盛王谋反,受了牵连,晋帝怪周芙哥哥周振明知周芙与盛王有瓜葛还要进献她入宫,周家一家都遭贬谪,过去在苏州的产业也缩水了三分之二,这些年日子过得算不上好。
寒暄几句,周老太君就说明来意:“侯爷提及,我那外孙女周莺借住在府上。不知二夫人可否通融,允我老婆子见一见孩子。”
陈氏愕然道:“你们是说,你们是……”是周莺的外家来人了?
怪不得,怪不得拿着侯爷的帖子。
周老太君红了眼眶:“二夫人见谅,我们来晚了。一直不知道我们家还有个血脉在外头。劳烦府上了,真是过意不去。”老太君说着就要起身拜下去,陈氏连忙将她扶着,道:“可使不得,您是长辈,怎能受您的礼?您还请稍待,我得进去问问。”
问问周莺,也得问问老太太。侯爷没跟她交代过什么,万一这些人要领周莺走,她拦还是不拦?
陈氏忙从后门出去,直取锦华堂。
那严氏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站起来这儿摸摸,那儿瞧瞧,回过身来笑道:“这安平侯府真是富贵啊。照我瞧,芙妹的闺女也算有福。这可是生在了锦玉堆儿里啊。”
周老夫人只是抹着眼泪,并不答话。
这些年,媳妇儿当了家,因着周芙的失踪被晋帝贬谪,周振两口子还怪罪是周芙给家里带来了祸事。官场上不好混,周振索性告了长假就在家里守着祖产。他为人不本分,眼高手低,家底败了不少。这些年他两口子当家,老夫人等过得也很不如意。只是家里出了周芙这档事,只有悄无声息不惹眼的活着,外头只道是周芙暴毙没来得及给皇上留下好印象所以没能惠及族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年发生了多大的事儿。
顾长钧叫人找到周家时,周振觉得这又是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来人说起顾长钧的意思,希望他认回周莺,他又犹豫了。
周莺是反贼的闺女。会不会惹皇上震怒,连他的头也砍了?
周振不同意,宁可得罪顾长钧,也不敢认这个外甥女。
顾长钧只得用了些非常手段。
周振给带进一个漆黑的房里待了三天,出来后对顾长钧言听计从。
严氏没那么多想法,丈夫说让她来瞧周莺她就来,能攀上侯府这门亲她高兴得很。儿子们眼看也都大了,该要谋前程了。如今谁不知这安平侯是朝中红人,中流砥柱?又刚立了战功,朝廷的封赏还没下来。听说他不仅收养周莺,还想娶周莺做媳妇儿,将来若是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外甥女做了侯门夫人,他们家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
周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别这样,瞧叫侯府的人轻视了,不会说你不好,会说是丫头的家人不行。”
严氏不以为意的扁扁嘴:“人还没见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家的种,娘就这么偏着了?”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不想在别人家里与她争执。候了片刻,陈氏从里头出来了。躬身行了一礼:“对不住得很,叫两位久候了,我们老太太今儿不舒坦,若身子骨好,早就出来迎着二位了,刚去瞧,才睡下,起来不得。丫头这两日也着了风,怕过了病气给二位,要不,下回再找机会说话儿?”
听着这意思,是顾老夫人不想见。周老夫人起身道了谢,拦住要抢着说话的严氏:“有劳二夫人,是我们冒失,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这一回,待顾老太君好些,我们再来探望。”
扯着严氏就要告退,急得严氏道:“娘,咱们就这么走了?丫头还没见着呢,是不是咱家的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