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叱骂声却源源不断从渺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他像头被激怒的母狮,张牙舞爪咆哮气势一往无前!
“老天爷要折耳都死?天意让折耳都死?大义让折耳都死?!为了世界折耳必须死?!!”
“我呸!谁让折耳死,我就让他死!!”
“我看看,是谁,是谁,到底谁让折耳死!!”
胸膛剧烈起伏,面红耳赤,声嘶力竭!他咒骂,他质问,他暴怒,口不择言,像地痞流氓,撒泼无赖,他扛着大山似的重压向前硬是向前无数步,像破釜沉舟的大将,像濒临绝境的君王。他终于走到坟冢前,还差一步,小小的一步。
昏黄光绽放,如梦似幻,琥珀彻底凝结,没有任何人能再前进,哪怕是一小步。精疲力竭的君王终于停住了脚步,浑身颤抖,肌肉抽搐。他失败了,累得低下头,汗珠模糊了眼睛,一颗颗摔落到地上,几乎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没有呐喊的力气了,生如蚊蚋,自言自语。
“折耳都会好好的。”
“都应该活的好好的。”
声音很低,累到极致,就露出了破绽,丁点的恳求,像是小女孩,撒娇似的扯着姐姐的衣袖。
“姊姊,不要拦我好不好。”
唰
乱石坟冢前,那叠旧照片无风自动,像是荷官手中的扑克牌,洋洋洒洒,最终飞出来一张,飘乎乎落到王前辈面前。
颤抖的手,艰难无力一寸寸抬起,触碰到这张旧照片。恍惚间回到了从前,旧木桌吱吱呀呀,煤油灯点起来,碗筷摆齐了,正中央三两叠小菜,簇拥着白瓷碗。雪白的汤,撒了翠绿葱叶,里面浮浮沉沉几个雪团,仿佛一尾尾胖鱼,热气浮起来,胖鱼们仿佛游在仙境。
准备好了的饭,桌边上却空无一人。唯有瓷碗下压着张纸条,娟秀小字。
【盼之,今晚吃刀鱼馄饨】
茫然失落的黑袍人,贪婪盯着那碗近在咫尺的馄饨,却如游子归乡,不敢再上前一步。直到它消散,才惶然不舍地抬手去碰,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照片瞬间化作了暖黄的光,融入了指尖。之前如铜墙铁壁般的黄光再无任何阻拦之意,让外来者踉踉跄跄,走到了井边。
“馄饨,今晚回家吃馄饨。”
她手伸向垂在井边的铁链,话说的颠颠倒倒,神情似喜似悲,嘴角却是勾着的,冷硬目光终于完全破碎,露出几分温软。
“等我为你报了仇,就回家吃馄饨。”
她低笑着,温软却又冻结成坚冰,如刀锋般,锐利无比。
“再也不食言了。”
嗡
沉重生锈的铁链被源源不断拉起来,完全看不到尽头,拉出来的铁链在地上堆成几圈!直到拉出十几米长,井底突然轰地一声,如雷鸣如牛吼,又像巨龙咆哮!铁链撑得笔直,完全不动了,像下面被个庞大怪物坠住了!双方开始角力。
原本以为是枯井,下面却又冒起水来!浑浊不堪,仿佛通往地狱黄泉,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噼里啪啦,挂在红绳上的军牌碰撞发出声响,暗淡残缺的红色像火苗般,根根变得鲜红如血!
种种异象,看在王前辈眼里却如若无误。他面无表情,咬着牙,将铁链不断向外拽。风吼雷鸣,龙咆怒吼,井水翻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抹银光出现在锁链上时戛然而止。
那是一根璀璨银丝,缠绕在锁链上,像是菟丝子一般。越往下,银丝越粗,从发丝般粗细,一直到了手腕般粗细,王前辈猛地一拽!哗啦啦,铁链如有生命般疯狂向外涌出,连同那抹越来越粗的银丝!到最后
全部的锁链,都被扯出来了。银丝的真容也大白于天下。
它当然不是银丝,而是一只银白色老鼠的尾巴。
第99章塔罗牌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老鼠,从古至今的文笔都无法形容那种如梦似幻,超越一切的美丽。它就像月光凝结而成的精灵,无半分杂色,三对半透明染着星辉的精灵翅膀收拢在身侧。眼睛是瑰丽的深紫,仿佛最昂贵璀璨的紫水晶,蒙着一层水雾,楚楚可怜,恍惚神圣。即使已经死了,仍梦幻无穷,看一眼就让人陷入梦境。
只可惜好像维纳斯的断臂,它的肚子完全被剖开,从上到下,惨烈无比,滴滴答答的银白色血液像是水银,滚落到地上,绽放出一抹小小的月辉。流了数十年仍未流净。
轰隆
轰隆
此起彼伏的闷雷声响彻整个地下溶洞,在王前辈向这具鼠尸伸出手时恶狠狠炸响在耳畔,似乎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炸的粉身碎骨!但又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凶巴巴眼睁睁盯着她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