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医院就是九局的专属医院哇。”
童校长捋着胡须笑:“在260当院长,自然算是在九局任职啦。”
现在想想,当初去梦鼠巢里救回崔老师是大一时候的事了,久远的记忆像是被擦亮的窗户,当时的惊险仍历历在目。这几年虽然联系少了,但每年过年的时候乔双鲤仍会认认真真给这些老人们发去祝福短信。这次难得拜访他本来应该做些准备,但仲卿的病实在太急,刻不容缓。
当天下午温成斐开车,带着乔双鲤跟李仲卿一起通过地下通道,秘密离开了特战驶往260医院。先是开车到特级机场,下了直升飞机以后又开了一天一夜,乔双鲤和温成斐轮流休息,昼夜不停,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医院。
和乔双鲤想象中的气派不同,260医院建在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不过是几栋淡红色小楼,站岗的士兵却不少,戒备森严,高高围墙上缠着铁丝网,门口还停着几辆防爆车。乔双鲤他们通过绿色通道进入医院时,正好看到几辆军绿色的救护车一路鸣笛匆匆驶进医院。
受伤的人这么多?
乔双鲤握着李仲卿滚烫手腕,心头沉甸甸的。
军区260医院也叫禁区医院,是专门与在禁区执行高难任务的猎杀者们对接的,只接纳濒死重伤者。这里没有伤寒感冒之类的小病,有的只是担架上血肉模糊的身躯以及医院白绿相间墙上‘肃静’两个大字。
医院中设有费洛蒙屏蔽器,身受重伤的猎杀者无法控制自己的费洛蒙,甚至有可能暴走。在费洛蒙屏蔽器的作用下医院里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但乔双鲤却莫名觉得压抑。他看着李仲卿被推入急诊室,红灯亮起,他被关在门外等候结果。
怪不得乐哥工作后就开始抽烟。
没心思坐下,靠在墙上的乔双鲤心绪繁杂。在这种情况下人确实会想要追求某种慰藉。
他不自觉将目光投向走廊,这似乎不是外科,乔双鲤没看到多少血肉残缺的伤患,行色匆匆的护士们推的手术车上,被特制束缚带紧紧捆住手脚身躯的病患仍在不停挣扎,疯了般嘶吼咆哮,声音沙哑令人毛骨悚然。乔双鲤眉心紧锁,敏锐注意到病患眉眼中一抹幽绿。
“小乔你来啦,温教没跟你在一起吗?”
“崔老师,啊,院长,温教授他去填表了。”
“别跟我这么见外。”
身披白袍精神矍铄的老人笑着摘下手套,拍了拍乔双鲤的肩膀:“一眨眼不见,你也收学生啦。放心,那孩子的毒瘾只到了III级,只要意志坚定能戒断的。”
“毒瘾?”
乔双鲤讶异出声,他原本以为仲卿的症状是牧羊人作祟,或者说半折耳体质纯粹化提前,万万没想到竟然只是毒瘾发作。
“是呀,是毒瘾。这半年以来医院里已经接收不少染上毒瘾的年轻战士了。”
崔院长语气中难掩沉重惋惜:“他们都年纪轻轻……唉,盗火者狗急跳墙,这是要把人毁了才肯善罢甘休啊。他们的手段太过狠辣,必须将彻底根除掉,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染上毒瘾?”
乔双鲤不解道:“他们都是对‘猫薄荷’上瘾吗,为什么一开始会服下?”
“不只是服下毒品这么简单,‘猫薄荷’和其他毒品不同。它既是一种药,也是火焰。”
崔院长严肃道:“如果只是不吃下来历不明的水或饮料,那这些年轻人们也不会中招了。这种火焰就像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可能是并肩战斗时沾染到血液,可能是执行任务时火焰之间不经意的碰触,甚至可能是伴侣或师徒间的火焰连线,就会让人染上毒瘾,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竟然是这样!那这些上瘾的人……”
“只能暂时集中起来,让火焰不扩散了。”
崔院长无奈叹息:“只有毁掉火焰源头,才能真真正正解除这种毒瘾。造孽,造孽啊……”
就在这时有医生来找崔院长,看来是工作上的事,老人只能和乔双鲤暂时告别去忙了。乔双鲤靠在墙边轻轻咳嗽,崔院长的话让他心头更加沉重。盗火者这招实在狠辣无比,一旦毒火传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S级猎杀者到底是少数,更多A级B级的猎杀者完全抵抗不了这种火焰,火种被吞噬这辈子也就完了。
想到急诊室中情况不明的李仲卿,想到刚才在手术床上被束缚带捆着,毒瘾发作状若疯狂的年轻战士,一股无名火从乔双鲤心底燃起,越烧越盛,越燃越烈,最后凝成极为浓烈的杀意。盗火者,盗火者,牧羊人,杀意在乔双鲤愈演愈烈,视线一片血红,不知从何而起的杀欲催促着他,内心空洞要疯狂杀戮才能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