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乙萱鼻子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伤心,她抽了抽鼻子,抹了把脸,望向席慕。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只说道:“我每天都会想到天钧,每天都会……”
“嫂子放心,乐哥一定好好的。”
席慕抽出纸巾,轻柔擦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心里涩涩地难受。梁乙萱是普通人,如果乐天钧死了,她将会忘记有关他的一切。这就是最残酷的地方。于是她每天回忆,强迫自己回忆那些事情,近乎病态,堪称折磨,只为了证明乐天钧还活着,自己还记得住。
饶是性格温和如席慕,看到眼前景象也不由得气上心头。诚然乐天钧是因为自己间接害死童校长而无法原谅自己,过不了那个坎,最后才选择逃避。但他难道没想过自己的举动对他的家庭而言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有父母有老婆有孩子,难道还不能撑起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勇敢出来面对吗?
在梁乙萱掩面哭泣,席慕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的时候。忽然间,席慕眼角余光注意到不远处雪堆灌木丛后,似乎有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闪过。但当她不动声色,状若无意揽着梁乙萱转变方向,更面向那处灌木丛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外面风凉,乙萱你快回去吧。”
席慕劝道,下一刻她秀气眉心紧锁,一手捂住嘴,一手捂着肚子,一副难受的模样。席慕可是怀孕的人,她吓得梁乙萱连声急问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来。
“没事的,我没事。”
缓了一会后,席慕缓缓摇头,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声音实打实虚弱了很多,她无奈苦笑,细声细气解释:“你知道的,我身体本来就弱,怀孕后反应一直很强烈。再这样下去的话,孩子恐怕……”
听她说话,远处灌木丛上的浮雪又动了动,好似有微风吹过。拒绝了梁乙萱想找人送她或是叫楼鸿枫来的好心建议,席慕一个人往回走。两处营地中的主路上一直有警卫巡逻,但席慕走的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巡逻警卫几乎没有,路面上的积雪都没有清理干净,踩在上面簌簌作响。
这边路旁的灌木丛里住着一窝流浪猫,这种天气人不好过,猫更是难熬,尤其是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生产的猫妈妈。往常席慕去看望梁乙萱后,回去时都走的是这条路,给那窝流浪猫带些食物和保暖的垫子之类的。今天也不例外。
但可能是身体虚弱,情况不好,在蹲着喂完流浪猫后,席慕起身时身体忽然晃了晃,没能站稳,与此同时脚下积雪又太滑,她一不小心,竟然就要滑倒了!即将跌倒时她没有保护自己,而是本能般护住腹部。联想到她刚才和梁乙萱是说的,孩子不太稳的事情,这要是摔下去万一不好,恐怕会
躲在暗处,一路紧张护送的那人终于忍不住了。
“席慕小心!”
将要摔倒的席慕被抱住,跌在了他的身上,有人肉垫子在并没有感到半点疼痛,反倒是被那人凸出的肋骨硌了一下。席慕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而对方没有察觉,忙着要把席慕扶起来,手足无措,焦急连声问道:“你没摔到哪里吧,席慕,你肚子疼不疼啊,该死的,楼鸿枫呢,他怎么敢让你一个人出来”
“乐天钧。”
被席慕叫出名字的男人浑身一僵,条件反射就想逃。但席慕看似柔柔弱弱,实则力气很大,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腕。而他又不敢真的使劲扯,生怕把席慕拖倒。情急之下男人变成了猫,脏兮兮的奶牛猫灵活百倍,像条滑不溜秋的鱼似的骤然蹿了出去。
却被席慕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尾巴。
尾巴是猫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同一时间席慕忍痛般的抽气声也被他听到。奶牛猫僵立片刻,终是颓然苦涩道:“我不跑了,席慕,我先把你送回去,你身体这样……得小心。”
说着他变回人形,转过身来,紧接着面对的却是
“啪!”
“乐天钧。”
席慕重重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扇得乐天钧头偏过去,脸上浮出红印。在激动情绪下席慕声音反倒异常冷静,甚至近乎冷酷:
“你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吗。”
“你知道这段日子里,乙萱有多担惊受怕吗。”
“双鲤他和皇者对上了,你知道吗?沈逸飞执行机密任务去了,你直到吗?即使这样,他们还都放心不下你。”
“乐天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