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洱掰着手指头数:“啊?我爸妈,我大哥二哥三姐小姑还有两个表弟表妹,您和凛玉神君,还有桃夭,秦仙君……”
“……可以了。”也就是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也知道了呗。闻熹心道这件事本也不能算作证据,绿洱是青丘九尾狐族人的事情人尽皆知,顺着他始终修炼不成的线索往下查,有心之人总能查出来。
绿洱讷讷地闭了嘴:“那记忆还能改回来吗?”
“你当是电脑Ctrl+Z呢,说撤销就撤销。”闻熹对这只狐狸的智商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不过还是给小朋友友情提示了一句,“那人既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下手,势必也有信心不让旁人察觉,就算真的改回来了,也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不过说不定等你修出第九条尾巴,破了内丹异状,就能恢复这些记忆了。”
顿了顿,他沉吟道:“这件事先别往外说,我倒要看看这群人在打什么算盘。”
“神君,对不起啊,我,我的错……”如果绿洱此时是原型,那双三角尖耳朵必定已经软哒哒耷拉了下去。
“当然有你的事儿,我是让你去通知,不是让你去看守罪犯,瞎折腾什么呢。”闻熹弹手敲了绿洱一个爆栗,随手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拿出个苹果扔给他,“不过说到底你还没这么大面子,魔族既然有备而来,陈微山肯定是志在必得。”
绿洱听话地削着苹果,犹豫地问:“神,神君,沉湖自爆时产生的威力……是不是不够大啊?他是不是……”
“嗯?”闻熹闻言心道这狐狸今天怎么带脑子了,“找事儿还找上瘾了是吧,好好当个没心没肺的狐狸不好吗?没事回青丘待段日子,算你带薪休假。对了,那份遗书呢?”
绿洱忙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原件还在安全部里,我复印了一份来。已经检查过了,就是普普通通一封书信,没有任何法咒在上面。”
沉湖的遗书。作为自爆现场的重要证物,其内容却与地位极其不符。
遗书是写给凛玉的。简单来说,就是一封忏悔书和表白信。忏悔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恶劣,希望这一死能抵消自己的罪恶,最后凄凄切切的附上一句对凛玉的真心,阴阳怪气地恭祝了一下两位神君白头偕老以上描述来自面色扭曲内心阴暗的闻熹的过度解读,其实人家原本是一封很正常的书信。
闻熹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句上。
偶忆昔日盛景,对比今岁寥落,感慨颇多。愿有朝一日复见往昔。
在一众无营养无价值的字眼里,这一句话显得格外突兀。
昔日盛景……闻熹不认为沉湖是在无缘无故缅怀少年时代,他刻意留下这样一句话,是在提示些什么吗?
复见往昔。
想起一些暗中的流言,闻熹嗤了一声。
“我,我已经修出第八条尾巴了。”他看遗书的功夫,绿洱磕绊着强调,“我很快就能成九尾狐了。”
“九十条尾巴都没用。”闻熹合上遗书放在床头,拍拍他肩膀,“你妈整天逮着我要你回去结婚,我接电话都快PTSD了,听大人的话,趁早回去结婚生窝纯种红毛狐狸,说不定还能赶上我心情好给你发个红包。”
绿洱摇了摇头,没被他带着话题走:“凛玉神君没去……你别太难过了,神君肯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闻熹:“……”
如果不是知道狐狸是自己人,他都要怀疑这是来拆散他家庭的了。自己家风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连只ru臭未干的毛狐狸都来戳他心窝子呢?
闻熹撕下那一点温柔的假面,毫不留情地骂回去:“他伤没好过去了也没用,再说是我让桃夭拦住他的,伤心个屁。”
绿洱看起来并不能领悟闻熹的故作坚强,或者说领悟得过于到位:“可是你看起来不开心。”
闻熹:“……”
真是够了,这家伙相亲相到现在还没被人看上铁定不是意外,就这负值的情商打一辈子光棍吧,省的祸害人家姑娘。
说曹操曹操到。
凛玉推门进来的时候,绿洱那句“不开心”正落下最后一个字音。
也不知道凛玉听到了多少,绿洱默默别过脸去,极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向第九条尾巴靠拢。
“来了。”闻熹懒懒地打了个招呼,神色平静如常,“放心我没事,发作的是小病。”
这逼装的,你恨不得凛玉现在就一抹眼泪扑到你怀里,哭天喊地着质问你“为什么拦着我”吧。绿洱默默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