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珏哑然失笑:“那你想如何?”
“若你不排斥我,那是否能给我机会?”薛北望想要再度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手掌又迅速收拢,“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心意。”话语听入耳却十分陈恳。
那模样小心翼翼,生怕有半句不对,逾越冒犯了他。
薛北望很好,很温柔,透过这张脸能品到他生而为人至今未见过光景。
可喜欢是什么?
他一生连娶妻生子都从未想过。
又何谈与人说喜欢。
薛北望见白承珏面露异色,润了润干裂双唇道:“要实在接受不了,不必勉强。”
寒风吹进房内,他将薛北望的手掩回被褥内。
那双眼仍直勾勾的望着他,等一个答案。
不多时,薛北望终是泄了气,柔声道:“要没这心思,莫要再对我这般,我怕我难以自拔。”
他缓缓收回手,若有所思看了薛北望许久。
薄唇微启,又再度紧抿,下唇在思索中卷入齿间。
再度开口时,眼神中带有一个从青楼赎身的花魁不该有的顾虑:“可是试试。”
这四字不是绝玉说的,不是闵王说的,是白承珏说的。
“绝玉?”
白承珏轻声道:“不做逾越之事。”
“那是自然。”
薛北望笑了,笑的可好看了。
像是得到了珍视之物。
白承珏不懂,若只把薛北望当做一个猎物,他自可以柔情为饵,让其步步深陷。
可若是谈到那些为止的复杂的情感,却不知应当如何处理。
在白丘彦面前,他可以饰演温柔严厉的皇叔。
在白青璃面前,他可以装作黏腻的阿弟。
在薛北望面前,千娇百媚的绝玉,暴戾冷漠的闵王,侠肝义胆的白无名,但这些都不是他白承珏,若真要谈那些情爱,脱去一层层面具,真正的他又是什么模样。
神色中难掩忧虑,点头应承后,反倒是一向游刃有余的他慌乱的不知接下来又当如何……
薛北望忍痛坐起身,侧头看着白承珏眼底的忧思,柔声道:“你在害怕吗?怕我日后对不起你?”
白承珏猛然回神,僵硬的扬起唇角:“没有。”
薛北望关切道:“可我觉得,你今日与往常不大一样。”
“没有!”白承珏站起身,慌乱的避开薛北望的视线,“都答应你了,还需要揣测那么多作甚。”
“绝玉你要是……”
白承珏打断道:“你伤口有些炎症,恐会高热,我去找大夫。”
“这些琐碎的事让木子去就好。”
“他不在府中。”
一听,薛北望就觉得小混账,仗着他不再府中又欺负白承珏。
火气当时便直冲头顶。
“他不该留下照顾你的吗?这混小子!”
薛北望说着,猛然坐起身便要下床,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点点猩红透过白布。
见状,白承珏蹙眉,按着薛北望的肩膀迫使他躺回床上:“你现在这样是能随意乱动的吗?”
薛北望咬牙切齿道:“别按着我!你这段时间受的委屈,我立马去帮你讨回来!”还要挣扎着起身。
“你再胡乱动一下,刚才的话就不作数了。”
薛北望身子一僵,茫然的望向白承珏道:“什…什么话?”
“答应你那一句。”
刚才还要出去把小木子撕碎的人,笔直的躺在床上,倒像个木头人,眼神巴巴的看着白承珏。
不多时,口中轻声喃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又不是君子。”
薛北望伸出手赶忙抓住他腕口,道:“这件事不能不作数。”
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不知道的恐以为白承珏穿起裤子不认人,倒让这被辜负的小皇子好生可怜。
白承珏轻轻拍了拍薛北望的手背,柔声道:“伤口不再撕扯开,刚才的话都作数。”说罢,白承珏像平日里哄白丘彦那般低头故作数着绷带上的血点子,“好了,我可记着数的,要是多了一点,答应你的话可就收回了。”
“昂。”
白承珏起身,薛北望像个木头人般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敢动。
见这人乖巧模样,他摇头浅笑,大步朝屋外走去。
出去寻大夫,也不免伤神。
约莫一个时辰,才寻得看上去还算靠谱的大夫过府为薛北望诊治。
白承珏带着大夫进入寝室。
白承珏道:“我扶你起来让大夫看看身上的口子。”
薛北望一动不动道:“你先数数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