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正在收拾打扫着内院。
小木子则守在白承珏身边伺候,站了一个时辰,双眼仍紧盯着白承珏不放。
“怕我跑了?”
说着,白承珏两指捻着纸张,将书翻过一页:“若放心不下,我倒有个法子,想听吗?”
小木子虽未答,可却倾身向前微微侧耳。
他浅笑,圆润的指尖按压上书卷一角:“可以把我手脚筋挑了养在房里。”
听见了?小木子咽了口吐沫,身子一颤,急忙上前为他满上新茶。
“洒出来了。”
一声提醒,小木子端稳茶壶,眼见他拿起沾有水渍的书卷轻敲着桌边,眼帘微阖:“当时敢说,现在我提起来就怕了?”话音落,他抬眸,见其一脸木然,敛上笑意:“罢了,这宅子不像是王府,他分封了吗?”
“还未,不过如今已在建府,待府宅建成,分封后与大将军秦郅起之女秦映岚成亲。”小木子怯怯地看了一眼白承珏,压低声线复言:“这门亲事是前两个月圣上亲自定下的,爷当时遇见敌袭,宫中传来的书信也没认真看,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被许了亲。”
白承珏端起茶杯小啜,眸光渐暗:“好事,说明陈国君主有意重用他,来日新帝登基,有大将军做后盾,亦不会有人敢为难他。”
“你心里不难受吗?”
白承珏眉眼含笑道:“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一大幸事,有何难受?”
小木子眉头微蹙:“……闵王当真无心。”
“你们主仆二人倒有趣,我本就是虚情假意,他还真以为真心能换来真心?”
白承珏放下茶杯,见小木子气得脸色泛白,他单手托腮,笑道:“他若能早日成亲,我便能早日脱身,何乐而不为,不过是玩弄了一颗心罢了,纠缠不休,太难看了。”
只要这张嘴想,便能将话说得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作为薛北望身旁近卫,气得上前抓紧白承珏的衣襟,扬起拳头作势要打,好在被屋外的喧闹声止住了动作。
看小木子朝院外寻去,白承珏合眼轻叹。
“给本小姐让开!我今日便要瞧瞧他薛北望究竟抢回来个什么货色!”
白承珏转头,正巧见小木子在推搡下一个踉跄,眼前秦映岚身着骑装,英姿飒爽,腰上别着马鞭。
秦映岚眼神打量了一圈四周,目光锁定在白承珏身上,秀眉微蹙大步朝白承珏靠近。
不能其发作,白承珏先满上一杯茶起身,端着茶水奉到秦映岚跟前:“妾身于氏见过姐姐。”声音娇媚,单听便可酥进骨肉。
她性子本就是一根筋,气得将白承珏手中的茶水一把推翻。
“你这幅狐媚模样骗骗男子还行,可骗不过本姑娘,想来就是凭借着这勾人的本事,勾得薛北望把你带回府!”
“姐姐何必初见便剑拔弩张,往后你我二人终归要在同在一个屋檐下服侍殿下。”
她面露不屑:“就你这下三滥的货色也配与本小姐在同一屋檐下。”
“除去家室姐姐虽相貌平平,但妾身不会独占殿下宠爱,往后你我二女共侍一夫,哪怕殿下看姐姐模样生厌,妾身也会劝解殿下常去姐姐那里坐坐。”
“好你这狐狸精!今日本小姐便打烂你的脸!”
秦映岚被这番话气得拿出马鞭狠狠往地上一抽,一声脆响下,吓得小木子急忙上前握住她的腕口。
“往后我才是这当家主母。”秦映岚怒目圆睁,腕口用力摆脱腕上束缚:“松开,要不然本姑娘连着你一起打!”
累得小木子巴巴地看着持美扬威的白承珏,根本弄不明白这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纠缠下,小木子一个小小随从不敢对将军之女下手,反被秦映岚拧了一把,疼得迫不得已将手松开。
鞭子再度在地上抽出一声脆响,秦映岚手握马鞭指向白承珏:“你若现在还不滚出去,本小姐今日便将你活活打死!”
“殿下!”白承珏眸中啜泪,朝薛北望扑去,看薛北望木然,头依靠在薛北望肩头:“妾身敬茶,未曾想姐姐竟言辞刻薄。”
太突然了。
薛北望搂着白承珏咽了口吐沫,耳根子一红,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情此景,连小木子一时愕然。
头疼得厉害,只能转身先牵制住秦映岚。
“秦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会同殿下道明,你现在继续,只会让小人得志。”
一想到白承珏的嘴脸,秦映岚咬牙忍了,与小木子一前一后走出别院。
两人走到府宅外,秦映岚一把将小木子拉到墙边:
“那狐狸精是不是一直在薛北望面前装可怜,他一时心软才把人带回来的?”小木子昧着良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