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来,一切都串起来了。
秀娘是含恨而死的,但是她死后初时,并没有立刻展开报复。是在姚家扎了她的纸人,还送人烧掉之后,她才彻底爆发,开始作祟,成为了笼罩全村的恐怖阴影——看这全村披麻戴孝的样,应该是弄死了几个人。而姚家的少爷,很可能也是被她弄死的。
她弄死了姚家少爷还不够,还想完成生前心愿,和他成亲,这才有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冥婚。
而黄毛所听到的那一句话,则是明晃晃地提示了
扎纸匠铺子里的纸人就是关键!如果能解决掉那个纸人,或许就能改变之后的一切!
“所以我们接下去,应该从那个纸人下手?”方阅不安道,“可我们该怎么做啊?阻止纸人被送出去烧掉吗?”
白河其实也有些拿不准,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不管怎样,先把那纸人从铺子里拿出来吧。你俩不是能看到秀娘的鬼魂吗?到时候拿回来和她商量下,看她自己打算怎么处理?”
袁欣&帽帽:……
袁欣揉了揉额头,忽然想起一事:“等等,能看到那纸人的,应该只有我和帽帽而已吧?”
“没错。”白河望着她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别怕,如果你俩去偷或者抢的话,我会和你们一道的。”
他说着,又开始掏他那张紫气东来的卡。
一场讨论完毕,众人吃过午饭,又分头出去打听情况。来来回回,等到几人在汇集在堂屋里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一小时后,帽帽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快步走出了大门。
此时天边已泛起暮色,气温也降了不少。她的渔网帽正晾在外面,再不收回来,明天不知得凉成什么样。
门前的樟树下,那个只有她和袁欣才能看到的老婆婆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樟树的旁边,则是帽帽自己支起的一个简单晾衣架——她不敢把帽子晾在这棵诡异的树上,就把杂物间里的一把小人字梯擦干净拿出来了,将帽子固定在了上面。
拿起帽子,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图案的颜色,见没有变色,心下稍安。
她这个帽子,也是一个小道具,能够检测附近的恶意与杀意,不过不是特别灵敏,读取也有些慢。早上阿梨和她们说了自己在树下看到红色影子的事,她就留了个心眼,将帽子在树旁边放了一个白天,想看看这树到底有没有古怪。
还好,没变色。这就证明这树上并没有什么能害人的东西……
帽帽一边将帽子戴回头上,一边转身往屋里走去。太阳在她踏入树荫的那一刻彻底下山,天际色彩变换,连带着帽帽渔网帽上的图案,颜色也是一转。
帽帽一无所知地往前走,没行几步,腰部忽然被人给抱住。
她惊恐转头,只见那从来不给反应的树下老婆婆,正瞪大双眼,神情扭曲地望着自己。
“我不要去喜宴,我不要去喜宴,带我走!带我走!”她近乎失控地尖叫着,原本还算得上平整的面目,居然逐渐变得青紫肿胀起来,“她要出来了,带我走,带我走啊!我是你婆婆,你不能害我,我是你婆婆,我是你妈!”
“你做什么!放开,快放开我!”帽帽只呆了一瞬,很快便放声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去掰那老人抱着自己的手,提起膝盖往对方胸腹上撞,对方苍老的双手却像是钢箍一般,怎么也挣不开。
堂屋的门明明正开着,其他的人却像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这让帽帽愈发慌乱。挣扎中,她余光瞥见一道银光,定睛一看,那老人的脚上竟然拴着一道锁链,那锁链被扯得紧绷绷的,另一端正拴在树上……
这又是什么?这东西原来是被困在这儿的?
帽帽惊疑不定地想着,下一瞬,就见一个黑团子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到了那老人的头上。
老人瞪大的双眼登时往上一翻,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一只黑猫从老人身后走出来,颇显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抱歉,她有老年痴呆,情绪也不太稳定。”那黑猫蹲踞在地,口吐人言,说话还挺有条理,“对了,冒昧问一句,外面那人字梯是你放的吗?”
帽帽呆呆地望着它,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黑猫:“能劳驾帮我推到树下吗?”
帽帽怔怔地起身,走过去,将那人字梯摆了过去。
“多谢。”黑猫礼貌道谢,“顺便问一下,可以的话,可以请你以后一直把它放在那儿吗?”
帽帽:“大概……可以?”
“好的,谢谢你。”黑猫一板一眼地说道,转身爬上了楼梯,蹲踞在了某根树干上。
帽帽没有回答,只愣愣地望着它,直到那黑猫的身影平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才终于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