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了齐父的催促,心下一个激动就多走了几步路,特意去大市街的金银铺子里的买了一根梅花银制的挖耳簪。
他也想买好的金簪玉簪,只是家里按着娘以前的交代,没成家之前俸禄都留一半在家里,再扣去他自己平日的花费之后,攒下的体己有限,能买下这根银簪都花的差不多了。
用帕子把簪子里三层外三层,裹的跟香肠似的揣到怀里,齐文就低头去了以前步兵营上司把总王之诚家里。
就是这位大人当时拍板挑他进的步兵营,要不是他发话,这步军领催的位置可轮不到他,盯着四两俸禄的旗人多了去了。
就因为这个,齐文在营里表现极为卖力,还时常被王大人带到家里去练手,顺带吃顿饭。
把总的名头在苦哈哈的营里是个人物,可在京城这地方低得不行,能在内城有住的地方都算是好的,自然不会有多大。齐文常去他的家里蹭饭,有时候难免会见到女眷。
旗人家管的也不严格,没出阁的姑奶奶出门也是有的,就这么一眼两眼的缘分,齐文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来。
他也知道自己家里穷苦,又没有前程,这些念头只在心里想想,可眼下父亲催的紧,真要是不试试,说不准这辈子就没了缘分。想想小妹以前在家常说的人生只有一次等等歪话,齐文胸膛里鼓足了勇气,到了门口就叩起了门环。
“谁呀——”王家下人不多,开门的那个见过齐文好几次,开了门就请他往里走,一边往里面喊,“老爷,小百花胡同的齐大爷来了。”
可还没等王把总出来呢,就见个穿蓝布衣裳的高挑姑娘脚步匆忙的刚好路过,顺势咳嗽了一声冲人招呼道:“你去忙吧,阿玛在书房呢,我顺手带齐大哥过去就行。”
看着门子退到门房里,王姑娘与齐文隔了几步在前头领路,走了好几步才轻声问道:“齐大哥今儿怎么来了,我还只当你有了好前程就忘了我阿玛呢。”
她大着胆子问话,声音虽然平淡,脚步却慢慢放缓,竖起耳朵想听齐文的回话。可快走到书房了,后面也悄悄的没声音,王姑娘咬着嘴唇,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等着都要到了,王姑娘脚步没停准备直接走到内院时,才被一股力气给拉住,转过身子就看见齐文塞给她一个布包的棍子似的东西,闷声道:“送你的。”
东西被层层包住,解开来还真费了点力气,打开了好几层才看到里面是根簪子,王姑娘才刚板着的脸霎时就飞上了一团红晕,原本利落的声音也成了蚊子哼哼,“什么······什么意思呀。”
齐文没多说话,他看着王姑娘那副羞涩的样子就全明白了,摸摸脑袋就干脆得吐出三个字解释道:“是信物。”
要是她收下了,齐文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会想办法挣个前程娶她,可要是她拒绝了不收,那自己就收起这份心,别再打扰人家。
见着人似乎害羞的握着簪子跑了,齐文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打算回去就让爹上王家来提亲,就算看不上也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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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父等着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听大儿子说出了人选就马上托着媒人往王把总家里提亲递门条,生怕迟了一步就错失了儿媳妇。
王把总其实倒没什么意见,其实他之所以待齐文优厚,就隐隐是有这个念头,他膝下无子,就两个女儿在家,那女婿的人选就一定要精挑细选才行,像齐文这种憨厚老实又有武力的汉子就很适合。
大妞年纪也不小了,两回选秀又都被撂了牌子,宫里前程是看不到了,见着人家特意上门提亲,王把总心里就有了些意思,可王夫人却看着门条把头摇的飞快拒绝。
“这事我不同意,齐家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这上面,三代都没有做官的人家,穷的只剩个旗人名头了,你还想把闺女嫁过去?这是把大妞往火坑里推!”王夫人扭过头死活不肯答应。
虽说齐文她见过是个健壮汉子,可身体强健不还是一个大头兵?连个官身都没有,拿什么娶她的女儿?
王把总耐着性子劝她道:“齐家穷我知道,可那齐文未必就没有出息,你知道他年初从步兵营调到哪儿去了吗?调到亲兵营去了!那可是多少人塞银子都进不去的地方,他进去呆个几年外放出去,少说也是个七品的把总,二十多岁的把总诶我的夫人,那还能算穷?”
这······
王夫人还是不太情愿,找着理由反驳道:“那不还是以后才当上把总吗,咱们女儿现在嫁过去,不照样要过苦日子?”
王把总敲敲桌子,“嫁妆多备点,有你我的帮衬能苦到哪里去,前头一起苦着过了,后头才能把腰板硬起来!拿着我们家的银子过日子,他还能不管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