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心里苦,她突然觉得升了职位之后自己更惨,不但过年不能猫冬,还得去做一条磕头虫。
看了看睡在床榻上姿势自由自在的小闺女,她不禁真心实意感叹了一句,做四阿哥的女人还不如做四阿哥的闺女舒坦。
不对!
还是做四阿哥跟她自己生下的闺女舒坦,想怎么样就这么样,还能有个这么漂亮的额娘护着,简直不要太爽快。
苦中作乐了一会,齐悦没有太耽搁时间,赶紧就让人去请了后边的福嬷嬷过来,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拜托她重新培训一下自己进宫的规矩比较靠谱。
其实以前选秀的时候,齐悦也跟着宫里人学过,那个时候她还被选秀姑姑夸过呢,只是由于时间间隔太久,再加上进府也用不着就搁置了下来,到如今都生疏了。
宫里头的人对规矩特别看重,要是自己动作变形或是慢了拍子,保准第二天就能传得整个皇宫都知道,别说自己丢人,四阿哥脸上也不好看。
成!
齐悦握紧了手,那就练吧,拿出了当年学广播体操的劲跟着福嬷嬷就一遍又一遍的在屋里练了起来。
先是穿着常服练蹲身行礼和磕头,习惯了之后再换大衣裳和花盆底,一边请安一边还得说吉利话,满蒙汉都得学上几句。
边上云雀好奇还问了,“怎么咱们主子蒙语也得学?”她看着都觉得绕口,又不是去塞外,学什么蒙语呀。
福嬷嬷见齐悦脸上也有些疑惑,就笑着解释,“虽说咱们进宫是去拜见娘娘,没福气拜一拜宁寿宫,可谁就能拿准了说一定见不上面呢,万一要是心血来潮,多学一句也不是坏处不是。”
宫里头的人做事,那都是得把事情给想圆满了的,她们出不起差错,万一没准备好遇上了事出了差错,难道还怪主子们不成?
都说四阿哥府行事严厉,可在福嬷嬷看来,还算是宽厚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卷铺盖的奴才,顶多了打几板子,宫里头可是要拿命来抵差错的,哪年宫门口不是拉出去一车一车的奴才。
福嬷嬷话音刚落,齐悦就想起做秀女那会瞧见的宫里头杖毙人场景了,这是选秀姑姑特地带她们去见识的,为的就是让她们进宫的秀女们别蹦跶,脑袋里清醒些。
就在宫道边上,十来个宫女太监被塞住嘴巴照死了打的,全程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像程序设定好似的一棍一棍往下打,杖子打在肉上沉闷的响,现在回想起来齐悦的心还一抽一抽的。
于是乎等着四阿哥下朝回来,天都黑了,可一掀帘子齐悦还板着脸在屋里练,身子僵硬得不行,就是看着了四阿哥脸上也只勉强的露出个笑脸,既可怜又心疼。
四阿哥看着都不落忍,他哪见过小格格这样呀,打着商量就劝道:“要不就别去了,上个帖子报个病,干脆陪着札喇芬在府里过节好了,额娘那里我去说。”
还没到进宫呢就怕成这样,等进了宫回来还不得吓得大病一场。四阿哥握着小手就耐心劝开了,心里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小格格胆小自己还没注意,吓着了不是。
“不成不成,这还是我头回去见娘娘呢,在外面这算是婆婆,不留点好印象怎么行。”齐悦咬着唇摇头拒绝,一百步都走到九十九步了,不差最后这一哆嗦。
她本来还有点犹豫呢,看着四阿哥立马就想起来了,貌似不管是正史还是戏说,德妃与四阿哥关系都不怎么好,登基那会还因为这个惹出了fēng • bō,差点动摇到四阿哥上位的正统性。
为着这个她就更得去宫里瞧瞧了,看看德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总得提前面对接触接触,要是真偏心眼也就算了,最怕就是明明是个好人,因为别的事分离了母子感情,那多可惜。
齐悦看着给自己哈气摩挲手的这位爷,给自己心里打着气,哪怕是龙潭虎穴,为了眼下四阿哥待自己的情分,她都得去闯一闯,总要帮上人家的忙。
齐悦抽回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想打断四阿哥的念叨,窝在他怀里拼命撒娇,“我今天可累坏了。”看着她用功的份上别念啦。
“累了就去歇一歇,谁还能强压着你练不成。”四阿哥嘴上不饶人,絮絮叨叨责怪着齐悦,手里却用上劲抱着人往榻上走去,“瞧你的手,冰成这样,仔细又犯了病。”
坐到了榻上就赶紧让人烧旺了炉子,又倒来滚滚的奶茶放在面前哄着人喝,他可还记得去年齐悦贪凉得的病,躺床上虚弱得不行,所以每回到了秋冬,小院总是最先让人送炭火来的。
齐悦贴着四阿哥胸膛听着面前人一起一伏的念叨,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现在那皱起的两道剑眉,抿紧了的削薄嘴唇,别人看了准能吓哭的一张严肃冷峻脸来。